听到陳吉發這樣說,鄭紅綾瞪大眼楮。
“啥?隔著半個大明去遼東打韃子嗎?”
“以下是絕密情報,你們听過,心里有數就行。”
陳吉發不想解釋什麼未卜先知,干脆就以絕密情報來忽悠。
“後金大汗黃台吉擬于明年稱帝,為鞏固帝位聲望,轉移內部政治矛盾,將派遣大將攻明。大略目標仍以襲擾劫掠為主,主攻方向估計為宣府、大同。”
“那也隔了老遠了。”鄭紅綾一听在宣府,就有些不樂意了,“勞師襲遠,敗亡之道。再說了,京畿重地,沒有調令也去不了。”
“你說的很對,所以,今年第一季度的主要工作,就是擊潰河南南部的流寇,只要能夠完成這個目標,外聯部將在北京活動,將盧象升或者朱大典中的一個運作到宣府。然後,咱們就順理成章的跟過去了。”
“這是有什麼深意嗎?”甦雲生皺眉道,“看不出有什麼好處。”
陳吉發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的危機感。總不能現在就告訴這些人,未來滿清會入關,取代大明,並且搞了不計其數的大屠殺。
“我們總要與後金為敵的。”陳吉發斟酌道,“合作社不可能不往北面發展,而流寇、後金不平定,大明天下很難安靖。”
“不安靖不是更好嗎?”鄭紅綾嚷嚷道,“有的是架打,有的是流民可以招募。”
“這都是暫時的。只有為他人所不能為,才能積攢足夠的威望,解決合作社長遠發展的問題。我的意思是……我們要取信于天下人,就必須做救世主。”
“我明白了。”姚澤孝目光灼灼,“陳公子說的沒錯,大丈夫建功立業,當在此時。”
甦雲生若有所思,徐成洛看了看陳吉發,又看了看姚澤孝,鄭紅綾還是滿頭霧水,不過也不好意思再打岔。
“你們幾個相信我,而且,要做好開年出征河南的準備,後備隊的招募也要抓緊,五月份之前,要完成一個整營的編制。我準備過完年就出發去拜訪朱大典,爭取撈個獨立行動的權限來。另外,情報部門要盯緊流寇的動向,裝備部門做足兩場大戰的儲備。大體就這些事情,你們分頭去準備吧。”
“現在軍費養五百正兵一千民團正好,擴軍到三千正軍,怕不是軍費要翻倍還多?”甦雲生還是有些疑惑。
“沒辦法的事情。不過錢的事情先欠著吧,等打完這場仗,就有錢了。”
“你該不會打著馳援的目的去搶劫吧?”鄭紅綾從來不忌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人,不過,這個想法倒是有些接近真相了。
“哪能?”陳吉發自然是否定的,“別多問,一切行動听指揮。”
“行吧,你說了算。”
“保證完成任務!”
結束了軍事會議,其他人都已經走了,只有熊韻芝還等著他。
“怎麼不先回去?娘他們在準備年飯。”
“奴知道。就是想問問,你不去請公公回來團年嗎?”
陳吉發微怔,然後勉強點頭道︰“行吧,我去試試看。他不見得听我的。”
“好好說。其實相公真不必為了奴與公公置氣。接他回來吧,一家人和和氣氣的。”
“嗯,你先回去吧。我去廠里看看。”
陳吉發心情復雜,但這是他避不開的問題。
在孝悌為重的社會環境下,與父親的水火不容多少會成為他這個人身上的污點。
像復社、幾社這些崇古的士紳眼里,不敬父親的陳吉發,無疑是德行有虧的。
而他現在,又迫切需要這些士紳的支持,才能快速發展。
到了醬菜廠,門房的鏢師見到陳吉發,立刻起身行禮。
他抬手打了個招呼,心情不佳的往里走。
“公子要不還是通傳一聲?”那鏢師提醒道,“如今工人都回去過年,廠里只有老太爺和榮氏二人。”
“不用,你回去守著就是。”陳吉發說完,想了想,摸出一把銅錢,“拿去,過年辛苦了。”
“嘿,謝公子賞。”
陳吉發不緊不慢的走進醬菜廠,靠近值房,便听見里面傳來男女的嬉笑。
他望了望天色,正是下午時分,冬日的太陽不太耀眼,但畢竟還沒天黑。
“爹!”
陳吉發站在院子里高聲叫喚,屋子里嬉笑消失了,不多時,一個身量高挑的俊俏女人從屋里出來,低垂著腦袋,發髻雜亂,臉上還有紅暈,右手緊著領口,左手提著一方食盒。
“榮姨娘?”
榮氏沒想到陳吉發會突然開口喊她,而且那聲“姨娘”讓她心頭一顫,露出些不知所措的喜意來,不自覺的就止住了腳步,悄悄抬起眼神怯生生的看著眼前高大的男子,然後疊手行了個婢禮。
“奴家榮氏……見過陳公子……”
由于行禮的關系,榮氏松開了領口的右手,隨著彎腰鞠躬,敞開的領口露出一抹雪白,在飽滿的弧度支撐下充滿了誘惑。
陳吉發勾唇輕笑,這女人,實在是個尤物,難怪老爹會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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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姨娘,不該行婢禮。我來請父親回去吃飯,你要一起嗎?”
陳吉發的這話讓榮氏更加不知所措,但心中的歡喜和期待是真的。
她還在思索該如何開口,才能既完成了進陳家的心願,又不開罪老爺子,里面的陳友富卻已經走了出來,許是害怕兒子刁難她。
“你來作甚?!”
父子見了面,火藥味就很足。
“無甚要事,請您回去吃年飯,順便請新姨娘回去幫 封些賞錢。”
陳友富心想,你小子總算懂了些事情,嘴上卻毫不客氣。
“今日又不是三十,你來早了。”
“過了小年就算過年,是兒子來晚了。”
陳吉發耐著脾氣同陳友富周旋,那榮氏見了這局面,上前抱住陳友富的臂膀,輕輕搖晃。
“老爺,您前段不是答應要給奴家一個交代的嗎?這不正好?”
“上次你去商會,讓他們下了臉面,這事情還沒完呢。”陳友富卻不買賬,“再說,萬一回去,他又拿那個熊氏的事情氣老頭子,就不值當了。不想去。”
“親兒子哪能置一輩子的氣?就算奴肚子里這個真是兒子,也不能傷了大公子的心不是?”
陳吉發眉頭一皺。
“你有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回公子話,剛好兩個月。”
榮氏對著老爺子像個粘人的妖精,對陳吉發卻像個恭敬的婢子,陳友富不喜,拉她過來。
“老夫的孩子,憑什麼對他交代?”
陳吉發忍住罵人的沖動,耐心勸導︰“爹,大過年的,一家人不在一起也不好吧?再說,榮姨娘都懷上了,您不讓她去團年吃口陳家的飯也不是吧?”
“今日不去。三十晚上再說。”
陳吉發勸不動,行了禮就往外走。
先前的鏢師看了半天熱鬧,砸吧砸吧嘴,縮到門房里偷著樂去了。
原來,能文能武又能賺錢的陳大公子,也有搞不定的事情,理不順的亂麻。
其實,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各家都有,比方說徐成洛,散了會專門挑了去金口巡邏,其實就是去等陶櫻放課下班。
兩人結婚一年多,真的就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直至今日,徐成洛在陶櫻面前都像個孫子,一點脾氣都沒有,要星星不敢給月亮。
相較于抱得美人歸,如今甜甜蜜蜜的李六,徐成洛的這番感情,總歸有些拳頭打到了棉花上的無力感。宋彩蝶會為替她千里巡母的李六所感動,會對每日的呵護守候動心動情,可陶櫻就像是捂不熱的冰山,自始至終對徐成洛都是疏離的客氣。
不過,徐成洛似乎著迷于這種單方面的追逐,只要陶櫻軟軟諾諾的叫他一聲“相公”,好似一切的付出都理所應當起來,得不到感情的回應也甘之如飴。
陶櫻從書院出來時,腦子里還轉悠著理論問題,徐成洛見她穿的單薄,解下披風將她罩住,呵護著上了馬車。
“瞧你,這麼冷的天氣,怎麼穿個單衣就出來了?仔細別凍病了。”
“鄧小姐的事情對奴家觸動挺大的,奴家在琢磨該如何改寫新的書稿。宣揚女子的學說,不能以她們的性命為代價。”陶櫻也是想深入了,脫口而出,再看看徐成洛那張臉,頓時笑了笑,嫵媚橫生,“瞧奴家糊涂了,相公今日怎麼得閑?”
“今日開年會呀!”徐成洛有些無奈,特別喜愛她笑的樣子,很想很想親一口,又沒有膽量,“你都沒去,老實交代,是不是忘了?”
“啊?今天年會嗎?”陶櫻有些驚訝,“那奴家不是錯過了?哎呀,這兩天鄧小姐的事情鬧得……今日到二十幾了?”
“二十八了,娘子。”
“完蛋!”陶櫻猛地驚醒,“今年又沒準備過年的事情。明日里相公陪奴家逛逛街吧,再弄得大過年出去化緣,可就太丟臉了。”
“哈哈,你可小看你相公了,已經準備好了。”徐成洛寵溺道,“知道你不在意這些小事情,往後家里有我呢,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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