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芸哀嘆,放棄了繼續逃跑,轉身準備迎戰。
余七疾馳中先是一箭射過,付芸堪堪躲開,身形還未穩定,後續的長刀已經迎面劈來。
閃躲不開,付芸用長鞭卸了七分力道,長刀還是劈在了肩膀,疼痛加上大力之下,她便被擊落馬下。
那兩位隨從也好不到哪里去,蒙面的馬賊圍著他們,很快就殺了一人,另一人勇猛些,殺掉一名馬賊後突圍逃跑,余七擊落付芸後,回身一箭將他射落。
付芸坐在地上,想著自己總算是要死了。這輩子渾渾噩噩,也不知道干了點啥,家人也都死了,自己活到現在,也算是夠了。
她看到馬賊的首領走了過來,揚起長刀,于是閉上眼楮,等待死亡。
可對方的長刀卻沒能落下來。
只听見不遠處“ 啪”一陣聲響,還未明白發生何事,舉著長刀的馬賊首領突然腳步一頓,難以置信的捂著腹部軟倒下來。其余馬賊也都慌了神,望著不遠處蘆葦塘中升起的硝煙,連滾帶爬的上了馬,頭也不回的跑遠了。
付芸睜開眼楮,看到一群身穿黑色衣甲的鏢師從遠處跑來,還有些人正騎馬追逐那群馬賊。追擊中,又有火銃聲響,不多時,那群馬賊竟然被全部殲滅,一個都沒跑掉。
她有些懵,從馬賊突襲,到現在突然逆轉,都沒搞清楚情況。
直到王黑皮笑呵呵的出現在她面前。
“喲,辛苦妹子了。”
“怎麼是你?!”
“當然。原本的誘餌就是某家。”李六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某在交易的東西里面加了些料,想著坑他們一把,讓他們追殺我的,沒想到他們莫名其妙盯上了你。我們接到情報調轉方向晚了一些,讓你受驚了。”
李六伸手想將付芸拉起來,這才發現她肩膀上竟然流出好多血。
“呀,你受傷了?!醫務兵!”
不遠處,有個帶著白袖章的鏢師跑了過來,二話不說蹲下給付芸包扎。
“誒,干什麼?!”
付芸有些掙扎,畢竟傷口在肩上,那人上來就撕她的外套。
“別動!”王黑皮按住她,“他是軍醫,專門看這種刀傷的。”
付芸其實有些不適,但還是听話的沒有再動。那所謂的“醫務兵”動作很快,不幾下就給她纏上了止血帶。
“好了,傷口有些深,要送到醫館去觀察治療。”
“嗯,你去忙,我送她過去。”
現場打掃和失散的人員搜尋自然有其他的鏢師去做。付芸坐在王黑皮的馬背上,由他牽著往漢口鎮去,那里有合作社的醫館。
左肩綁了止血帶,露出半截白皙的胳膊來,破碎的衣服里面還露出紅色的肚兜邊沿,讓付芸格外的難為情。但王黑皮毫不在意,也不回頭看,讓她也不好意思說什麼,只是用右手死死拉住衣服的破口。
好在早晨路上的行人不多,兩人這樣沉默的走著,天色大亮的時候才到了醫館。
王黑皮將她送到,交給一位醫女就走了,付芸跟著醫女到專門為女病人準備的房間重新清洗傷口,縫合止血,又上了藥膏,仔細包扎。
“你這皮膚可真好,又白又細。身材也是,挺有料的嘛。”醫女邊忙活邊打量著付芸,最後看了看她的臉,“就是臉上沒好好保養。”
付芸低下頭,不做聲。心想,這小丫頭可真是沒羞沒臊,一個女兒家,說這樣輕浮的話。
醫女見她不說話,嬉笑著吩咐她躺著休息,別亂動,然後收拾東西走了。
獨自在房間,她才清醒了腦子,有功夫梳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定是那新接洽的商人做鬼,但為何他要如此做?圖個什麼呢?
付芸想不明白,與此同時,等待余七消息的王 ,只等來搜查的捕快。
趙坤興帶人來時,王 尚不清楚余七出了事。他見著來勢洶洶的捕快,有些納悶,上前陪著小心,手中一封銀子遞了過去。
“這位差爺,小店犯了何事?勞您興師動眾?”
趙坤興掂了掂,有五兩重,出手算是大方。
“是個懂事的。你且稍待,咱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漏過一個壞人。與你無關,自然安生,與你有關,免不了大刑伺候。”
王 眉頭緊鎖,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錯。但余七遲遲未歸,讓他心中不安。
不多時,進去搜查的捕快拿出些物件,王 一看,可不正是余七的東西?
“喲,看來您得跟咱們走一趟了。”趙坤興笑了笑,將手中的銀錠子又扔回給王 ,“請吧,王掌櫃。”
王 覺得不可思議,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再裝也沒有意義了。于是干脆冷下臉來。
“你可知道,晉中王家在朝中也是有人在的,做事如此唐突,就不怕丟了帽子,害了自己?!”
“喲呵,還挺橫。”
趙坤興依舊是笑,上前捏住了王 的下巴,拍拍他的臉。王 想要反抗,卻被兩旁的捕快押住,動彈不得。
“小子,提醒你一句,這里是江夏,可不是晉中。你們山西蠻子在老家如何撒野咱們不管,但來了江夏,這里就是老子說了算。若是你老老實實做生意,咱們自然不管你的事,但若是搞邪門歪道,趙某一個都不放過!你若是朝中有人敬請去找,看看找某人今天能不能辦了你這樁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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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冷笑一聲,沒有再反駁,陰冷的眼神看著趙坤興。不過趙坤興才不怕他,窩里橫的瓜慫。
趙坤興本來就是個混不吝的性格,這輩子就怕兩個人,他爹,他老婆,至于做事情,他只服陳吉發,對于其他的人,只要有必要,東廠的番子他都悶死過一個,怕個球?!
王 被捕的時候,王玨剛剛將自己手中的生意盤清楚,與家族錢莊的生意割開。小舅子風風火火跑進來,臉上的神色古怪里透著興奮。
“姐夫,晉中來的那位進去了!”
“進去?進哪去?”
王玨皺眉,王 做事的風格他熟悉,陰毒狠辣,仗著大老爺的寵愛,向來是無所顧忌的。
“刑房大牢呀!听說當天就打得脫了皮,口供畫了押,準備報臬台大人審核送京,這程序是要問斬呀!”
“啊?怎麼回事?”
王玨如夢似幻,大老爺心疼寵愛,從來無人敢管的王 ,就這麼輕輕松松要被判斬了?
“听說是派人襲擊了來江夏交易的商隊。”小舅子說的唾沫橫飛,“哎,他是不知道,咱們江夏到處都是明暗哨點,以為能瞞天過海的,怎麼可能?听說剛剛到了金口鎮就被盯上了,他們還打算從漢川迂回,誰知道被堵了個正著,當場就殺光了。”
“殺……殺光了?”王玨只覺得脖子後面涼颼颼的,“那馬隊……可是余七帶隊?”
“听說是。這可是近兩年漢陽府最大的案子了。自從引流入哨之後,即便是過流賊那段時間也沒有這麼大的案子。听說臬台大人發了好大脾氣。”
王玨木訥的點了點頭,心中無比的後怕。
陳吉發很少以雷霆手段示人,因此大多數人都以為他就是個喜歡做生意的書生而已。只有最早跟著陳吉發的人,才知道他是如何對付鄭舉人撈到第一桶金,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讓勒索他的錦衣衛人間蒸發的。
若是當初王玨與陳吉發不是采取商業手段掰腕子,而是用下作招數打砸破壞,那王玨不會有見到陳吉發道歉的機會。
王玨顯然也意識到這點,知道陳吉發之所以放過岳父和自己,完全就是拉攏看重,心中感動的同時,對陳吉發也更加敬佩尊重了。
“別說些有的沒的了。趕緊干活。陳先生等著期貨交易市場開張,咱們趕緊做事,讓他滿意才是。”
此時此刻,陳吉發卻並不在江夏。
按照與朱大典的約定,一月時間臨近,要交卸炮樣。朱大典派了韋長青來接洽,陳吉發听說他到了大冶,就趕過來陪同。
明末的游擊將軍往往掛指揮僉事餃,屬于正四品武官,正常來講可以帶領一營人馬。但明末兵員缺額很大,武官職務泛濫,游擊將軍通常領兵在一千左右,其中有戰斗力的通常只有二十多個親丁。
先前,陳吉發在盧象升營中看到的,大多是這種情況。但朱大典的部曲有很大不同,韋長青來的時候,帶了親兵隊來,足足有一整隊五十人,滿裝滿員,裝備精良,還帶了五六十個輔兵從旁協助,運送輜重。
“許久不見!”見到陳吉發,韋長青先打了個招呼,“陳先生何必親自來?這般粗活,交給下人即可。”
“將軍蒞臨,陳某安敢不來?看您軍容整齊,真乃天下強軍!”
“哈哈,陳先生慣會說好話。這幫兔崽子就是吃好穿好,樣子貨罷了。總理舍得給大頭兵花錢,看著還算個樣子,不過都是新招募的丁壯,還要時間操練。”
“只要用度足,不怕死,打兩次活下來就是精銳。自古精兵,給養第一,總理大人這是得了精髓呀!”
“嗨,這不是撈錢多了總有人彈劾貪腐嗎?今天不扯這些,你的炮造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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