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君陪著許雅君,十字相扣的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凳上。
葉搏小跑著去匯合,腳下卻突然的頓了一下。
王豆豆也在!
剛剛通完一個電話,轉身從樓道里出來,恰好的和葉搏迎了一個撞面。
“葉……,葉老師!”
王豆豆同樣的感覺到猝不及防,急忙開口招呼的同時,先把手機塞進了包里。
“嗯,你先忙。”
葉搏點了點頭,簡單的應付了一句,側身繞過,向著長凳走去。
兩人都已經看到了葉搏,眼神先于身體仰高的同步看了過來。
葉搏小跑著到了跟前,先不由分說的壓著雙肩把許雅君按會到了凳子上。
“什麼都別說,先等消息!”
簡單的一句安慰,就已經讓許雅君倍感關懷。
其實葉搏也是在同時的暗示,周圍人多眼雜的,甚至有人還可能是明顯帶著目的來探消息的,但是出于極度悲傷和共情中的兩人似乎都沒體會到葉搏的這層意思……
“我真後悔,出事之前,我爸……”
“雅君,你先什麼都不別說,陪我一塊兒過來的還有位省廳的領導,他正在向院方了解情況,等會兒肯定也過來。
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許叔一定會逢凶化吉的!”
葉搏開口,打斷了許雅君要說的,同時向著慕念君暗示了一眼。
王豆豆就在兩米開外的地方站著,雖然很有體面的沒有跟過來,但必然的這會兒,會時時刻刻的緊盯著這邊的一舉一動。
雖然許雲覃和王競中是關系莫逆的好友,這一點,許雅君肯定就也清楚。但是這場車禍之後,很多的能夠足以影響兩人關系的因素必然無形中就會變化了。
再怎麼說,王競中也是一下子的就成為了這場車禍的肇事者,直接導致了許雲覃現在的性命危險。
許雅君,做為許雲覃的女兒,即便是不像葉搏,已經知道了兩人在背地里的種種糾纏,單就自己父親現在有性命之憂這一點,就足以令其對所有王家人心生氣憤與厭煩了。
王豆豆,做為王家最不引人注目的代表出現在了現場,自然也是有著自己的諸多目的的,對這種逐漸已經對立起來的情緒,估計也早有預估。
更何況!葉搏隱隱的已經有了直覺!
王豆豆,甚至可能已經獲悉並掌握了更多的信息或者說是內幕!
人的下意識的反應,是最不可能騙到人的,剛才和葉搏無意間對撞的第一眼,葉搏很明顯的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惶恐、躲避,甚至那麼明顯的恐懼不安……
慕念君很快的就明白了葉搏的意思,緊握了一下許雅君的手。
“雅君,你先閉上眼楮休息一會兒。
有話,咱們留著等會兒說……”
就在幾天前,三個人還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了一回的。其間,也有很深層的聊天內容,許雅君甚至很當慕念君和葉搏為真心的朋友,當面的說出了自己不是許雲覃親生女兒的最大個人隱私。
今天,此時此刻,當許雲覃生死未卜的躺在身邊門內的手術台上之時,三十年養育之恩的牢固父女之情,早就把那些血緣差異所產生的罅隙,甚至溝壑彌合,填滿了。
畢竟就是此刻還躺在手術台上的那個男人,為自己的女兒先給了一個家,然後又撐起了一個家,給了她她現在的生活,現在的一切。
所以,即便他陰險狡詐、狡猾腹黑,哪怕他惡貫滿盈、嘴硬磊磊,但是此刻,他首先的,壓倒一切的,是一位父親……
遠處一行人,向著這邊匯聚過來了。
董軍打頭,走在最前面。
沿途先遇到的是王豆豆,董軍看過去了一眼,腳下卻沒停。
慕念君已經扶著許雅君一起站起來了,和葉搏一起,三人成排。
“董廳長好,這是我朋友,也是車禍受傷者的女兒。”
董軍的目光是直接看向許雅君的,慕念君就開口,替著做了介紹,明確了身份。
“您好,領導……”
許雅君開口,並且點頭表達了感謝。
“我認識,伴娘麼。
哦……,念君,你們倆都都不用這麼客氣的,我今天完全是陪著小葉,以朋友的身份過來慰問的。
我們倆剛好在一塊,听到消息後他很著急,我不放心的就一起陪著過來了。
念君你繼續……,陪著你朋友坐下休息吧……”
董軍也有腦子犯糊涂的時候,好在剛一開口,就意識到了,急忙的又改口,把話題轉到了正題上。
需許雅君的確是當過伴娘,但那場婚禮,慕念君逃婚了……
慕念君拉著許雅君又趕緊的坐下了,紅了臉,對她來說,這其實也是一種最好的逃避方式。
董軍這才,目光轉向了葉搏。
“董廳,謝您了。
手術門口需要安靜,說話不方便,咱們借一步吧。
如果有什麼要告知我朋友的,等會兒我來傳達……”
葉搏先開了口,勸阻了董軍當面說事,伸手,禮貌的請著董軍及隨行往遠離手術室得方向折返。
一眾隨行,看向葉搏的車眼神就又完全的和剛才不一樣了。
不是同行!更不是隨行秘書,這是哪家的公子哥……?
葉搏卻肯定預料不到別人此刻的心思,領著董軍,直接遠遠的出了門診樓……
“出事故時開車的人叫王競中。”
兩人干脆的直接回到了車上,剛關了門,董軍就把一條自認為很意外、震驚的消息透露給了葉搏。
葉搏恰如其分的意外了一下。
緊跟著,董軍的第二句話就來了。
“王競中?我記得東關方家那檔子事情的時候,就有這個人的身影子。後來方家的老爺子在你們金陵出事時,陪同的人也有他吧?
這里頭,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今天的車禍,你認不認為就單純的是一場意外?”
董軍接二連三的問話中,葉搏反而是著重留意到了對方脫口而出的“你們金陵”四個字眼,其它的在葉搏听來,就完全的沒有任何意義。
但葉搏還得苦苦的裝著去沉思,去領會對方的意圖。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個人挺能折騰的,但是現在,咱們又無憑無據。”
葉搏最後很中性的接了話。
“有沒有興趣,咱們現在到現場去看看。
放心,我剛過問過了,這場手術,不再有個三五個小時,還結束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