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皇宮。
昔日的莊嚴肅穆被血腥與混亂撕得粉碎。
殿外。
侍衛的尸體橫七豎八。
殘肢斷臂隨處可見。
鮮血染紅了漢白玉階。
殿內。
精雕細琢的蟠龍柱上濺著斑駁的血點。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鐵銹味和未散的勁氣余波。
段喬一身勁裝。
周身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磅礡氣息。
那並非源于自身修煉的圓融。
而是如同洪水猛獸般不受控地向外傾瀉。
他僅僅隨意踏步。
腳下堅硬的金磚便寸寸龜裂。
此刻段喬一身內力驚天動地。
剛才他從皇宮外打進皇宮內。
只憑著一手粗淺的太祖長拳。
就將一眾侍衛打得重傷不起。
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段喬心中終于明白。
原來什麼武功招式都是次要的。
只要自己內力夠強。
就是隨隨便便的一拳也是威力驚天動地。
此刻他得師尊之助內力可謂是震古爍今。
大理皇宮之中根本沒有任何人是他的對手。
在他身後。
康敏一身華服。
雖竭力維持儀態。
但眉梢眼角卻帶著難以掩飾的得意與亢奮。
如同終于攀上枝頭的鳳凰。
再後面。
是一隊眼神狂熱、手持染血棍棒的丐幫精銳弟子。
如同凶神惡煞。
段喬信步踏入金鑾殿。
目光如電。
直接鎖定了端坐于龍椅之上、面色鐵青卻強作鎮定的保定帝段正明。
以及站在御階之下、臉色煞白、怒發沖冠的鎮南王段正淳和王妃刀白鳳。
“段正明！”
段喬的聲音洪亮如雷。
帶著內力震蕩。
震得殿梁嗡嗡作響。
絲毫不顧君臣之禮。
“你這皇帝。
坐得夠久了！
今日。
該讓位了！”
段正明（保定帝）強壓著翻騰的氣血和滔天的屈辱。
帝王威儀尚未完全崩塌。
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段喬？
你自稱段氏血脈。
卻率眾擅闖皇宮。
屠戮侍衛。
目無君父。
口出狂言！
此乃大逆不道。
誅九族之罪！
念在你……
或為段氏血脈。
速速退下。
束手就擒！
朕可念在同宗之誼。
從輕發落！”
他試圖以帝王威嚴和宗族大義進行最後的震懾。
段喬聞言。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話。
仰天發出一陣狂放不羈的大笑
“哈哈哈！
段正明！
少在這里假仁假義。
擺你皇帝的臭架子！”
笑聲驟停。
他眼神冰冷如刀。
帶著睥睨天下的狂妄
“同宗之誼？
九族之罪？
笑話！
我段喬今天來。
不是跟你攀親戚。
也不是來認祖歸宗的！
我是奉我師尊蕭峰之命。
來取你這大理皇位！
識相的。
立刻寫下退位詔書。
將玉璽乖乖奉上！
否則……”
他目光掃過滿地狼藉和殿外隱約的呻吟。
“外面那些廢物。
就是你的榜樣！
殺無赦！”
“逆子！
孽障！”
段正淳再也無法忍耐。
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
猛地踏前一步。
指著段喬。
目眥欲裂。
聲音因極致的憤怒和恥辱而嘶啞顫抖
“段喬！
你這不知廉恥、認賊作父的畜生！
本王……
本王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你娘……”
他目光怨毒地射向康敏。
“不知與哪個野男人苟合生下的野種。
也敢來玷污我大理段氏門楣？！
蕭峰那契丹狗賊是你師尊？
呸！
你們這對狗男女。
不過是那魔頭座下的兩條惡犬！
也配染指我段氏江山？！”
他將所有的被逼宮的屈辱、對蕭峰的恐懼和痛恨。
以及對自身“風流債”惡果的怨毒。
盡數傾瀉在段喬和康敏身上。
段喬被罵“野種”、“惡犬”。
非但沒有動怒。
反而露出一抹極其輕蔑的冷笑。
他看向段正淳的眼神。
如同在看一只狂吠的喪家之犬
“段正淳！
收起你那副虛偽的嘴臉！”
他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父親？
你也配？！
我段喬此生。
只有一位父親。
那就是我師尊蕭峰！
至于你？
不過是個管不住下半身、到處留情的廢物王爺罷了！
我身上流著你的血？
那是我的恥辱！”
他頓了頓。
語氣更加狂傲。
充滿了對所謂“大理王位”的極度不屑
“你以為我很稀罕坐你這把破椅子？
當這彈丸之地的皇帝？
哼！
若非師尊他老人家需要。
這大理的鳥位。
白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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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嫌髒了我的腳！
我來。
只是完成師尊的命令！
取走師尊想要的東西！
你們這群井底之蛙。
也配在我面前談什麼門楣、江山？”
康敏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和對段正淳的怨毒。
她上前一步。
站在段喬身側。
對著段正淳和刀白鳳。
聲音又尖又利。
充滿了勝利者的刻薄和炫耀
“段正淳！
你罵誰野種？！
喬兒身上流的。
就是你段家的骯髒血！
你當年風流快活的時候。
怎麼不嫌髒了？
現在倒裝起清高來了？
晚了！”
她故意挺起胸膛。
姿態妖嬈。
目光掃過臉色慘白的刀白鳳。
充滿了挑釁
“還有你。
刀白鳳！
高高在上的鎮南王妃？
哼！
看看你現在這副喪家之犬的模樣！
你的好兒子段譽呢？
那個只知道讀書畫畫的廢物？
怎麼不來保護他的父皇母妃啊？
哦~
對了。
他大概正躲在哪里讀他的聖賢書。
等著當亡國奴吧？
哈哈哈！”
她笑得花枝亂顫。
隨即看向龍椅上的段正明。
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段正明！
別浪費時間了！
趕緊寫退位詔書！
把玉璽交出來！
從今往後。
我兒子段喬。
就是大理的皇帝！
而我……”
她得意地揚起下巴。
一字一句。
如同刀子般剜在段氏皇族的心上。
“就是大理的——太後！”
“賤人！
淫婦！
我殺了你！”
刀白鳳被康敏的惡毒言語徹底激怒。
尤其是對方提到了她最心愛的兒子段譽！
她如同護崽的母獅。
尖叫一聲。
完全不顧身份和危險。
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匕。
狀若瘋狂地就要撲向康敏！
她無法接受自己高貴的身份被這個她視為下賤的“淫娃”如此踐踏。
更無法接受兒子被如此侮辱！
“母妃！”
段譽的聲音帶著焦急從殿外傳來。
但顯然已來不及阻止。
然而。
刀白鳳的身影剛動。
一股磅礡無比、如同山岳崩塌般的恐怖壓力瞬間降臨！
是段喬！
他甚至沒有回頭。
只是隨意地反手一揮！
“砰！”
一道凝練如實質的無形氣勁轟然撞在刀白鳳身上！
她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
重重撞在蟠龍柱上。
口中鮮血狂噴。
匕首脫手飛出。
叮當落地。
她掙扎著抬起頭。
看向段喬的眼神充滿了無盡的怨毒和恐懼。
“不自量力！”
段喬冷哼一聲。
如同驅趕蒼蠅。
段正明看著弟媳重傷。
弟弟氣得渾身發抖。
再看看殿外死傷的侍衛和眼前這如同魔神降世、視皇權如無物的段喬。
以及那個得意忘形的康敏……
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涼和無力感將他淹沒。
他知道。
大勢已去。
任何抵抗。
都只是徒增傷亡和屈辱。
這位大理的保定帝。
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緩緩閉上眼。
深吸一口氣。
再睜開時。
眼中只剩下死灰般的平靜。
他艱難地站起身。
走到御案前。
聲音嘶啞。
帶著無盡的疲憊和屈辱
“取……
筆墨……
玉璽……”
金鑾殿內。
死一般的寂靜。
唯有段喬那狂妄的笑聲和康敏得意的目光。
如同最響亮的耳光。
狠狠抽在段氏皇族最後的尊嚴之上。
段正明的屈服。
如同引信點燃了段正淳心中最後一絲身為王者的尊嚴與兄弟情義！
他眼睜睜看著愛妃刀白鳳重傷嘔血。
听著康敏刺耳的“太後”宣言。
又見皇兄在強敵威壓之下竟欲束手就擒……
“皇兄！
不可！”
段正淳嘶吼一聲。
雙眼赤紅如血。
“段氏江山。
豈容野種篡奪？！
縱是死。
也要讓這孽障知曉我段家神功的厲害！”
話音未落。
段正淳整個人已化作一道悲憤的流光。
率先撲向段喬！
與此同時。
被弟弟的決絕嘶吼驚醒的段正明。
眼中的死灰瞬間燃起最後的不屈火焰！
退位的屈辱比死亡更甚！
他沒有絲毫猶豫。
緊隨段正淳之後暴起！
“喝！”
兩人心意相通。
同時發聲吐氣！
金鑾殿內。
兩道熾烈如熔岩的指罡瞬間亮起！
段正明身為保定帝。
深得一陽指精髓。
此刻以帝王之威與玉石俱焚之志全力催發。
食指尖端凝聚起一團刺目欲盲的金紅色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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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發出嗤嗤的炙烤聲。
目標直指段喬心髒要害！
這一指。
乃是其畢生功力所聚。
凝練、沉重、穿透力驚人！
段正淳雖不及兄長功力深湛。
卻勝在悲憤交加、不顧一切！
雙手中指、食指同時亮起！
他竟強運真氣。
試圖施展出六脈神劍的基礎。
同時激發四道稍顯散亂但更加密集的銳利指風！
金紅的光芒如同四把淬火利劍。
籠罩段喬面門、咽喉、羶中、氣海四處大穴！
他舍棄了精準。
以範圍和速度制勝。
為兄長那絕殺一指爭取機會！
兩道金紅色的流光。
一先一後。
帶著決絕與悲壯。
撕裂殿內彌漫的血腥氣！
空氣仿佛被燒穿。
發出淒厲的尖嘯！
這是大理段氏威震江湖的絕學。
是兄弟二人𥕜衛皇權與尊嚴的最終一擊！
威勢足以讓尋常高手肝膽俱裂！
然而。
面對這足以洞穿金石、焚鐵熔金的絕殺合擊。
段喬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那張狂傲的臉上。
只掠過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
“螻蟻撼樹！”
段喬甚至沒有更換招式。
依舊是那套粗淺得連三流武師都不屑的太祖長拳！
面對段正淳率先襲來的四道灼熱指風。
他只是極其隨意地、漫不經心地朝前打出了一拳！
太祖長拳第一招“推窗見月”！
這是最基礎的弓步沖拳。
學徒入門學的第一課！
可這平凡無奇的一拳擊出。
異變陡生！
沒有耀眼的光芒。
沒有尖銳的嘯叫。
有的只是一種讓空間都為之扭曲、塌陷的恐怖壓力！
空氣在他拳鋒前方被極致壓縮。
形成一片肉眼可見的、半透明的、凝實如琉璃般的氣牆屏障！
段正淳拼盡全力射出的四道銳利一陽指氣。
撞在這堵無形的、沛然莫御的氣牆上。
發出一連串如同燒紅烙鐵浸入冰水的“嗤——嗤——”爆鳴！
金紅光芒瞬間黯淡、扭曲、潰散！
那足以洞穿重甲的氣勁。
竟連讓這堵氣牆微微蕩漾都做不到！
非但如此。
一股難以想象的狂暴反震力透過虛無的空氣。
如同無形的巨錘。
狠狠砸在段正淳的雙手之上！
“呃啊——！”
段正淳只感覺雙腕劇震。
仿佛被萬斤巨力正面碾壓！
十根手指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密集脆響！
嚓！
嚓！
嚓！
嚓！
他拼力激發指勁的食指、中指首當其沖。
指骨瞬間彎折成詭異的角度。
皮開肉綻！
緊接著。
巨大的力量沿著手臂瘋狂涌入。
將他整個人如同敗絮般狠狠向後掀飛。
口中鮮血狂噴！
而就在段喬一拳震碎段正淳指骨、將其轟飛的瞬間。
段正明那凝聚畢生功力的絕殺一指也已到了！
那金紅色的光球。
蘊含著帝王傾國一怒的力量。
狠狠點向段喬的心髒！
段喬臉上依舊是那副狂妄到極致的淡漠。
他甚至沒有再用拳頭去硬接那足以熔金斷玉的指芒。
太祖長拳第二招“倒拽九牛尾”！
他僅僅做了一個後撤半步的動作。
同時那只剛剛打飛段正淳的右掌。
極其隨意地變拳為掌。
掌心向外。
朝著已到胸前的金紅光球。
不緊不慢地向外一推、一拂！
動作簡單得如同在拂去肩頭的塵埃。
但這看似輕柔的一拂掌。
其蘊含的力量。
卻是段正明做夢也無法想象的！
當段喬的手掌邊緣與段正明那凝聚到極致的一陽指罡接觸的剎那——
“轟——！”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只有一種沉悶到令人窒息的、仿佛空間本身被壓碎的聲音！
段正明那金紅刺目的、凝練無比的光球。
在段喬手掌邊緣三尺開外。
就遭遇到了一層無形卻堅不可摧的屏障！
那屏障中蘊含的力量並非銳利鋒芒。
而是如同整個大地、整座山岳般的至重至剛！
光球劇烈顫抖、瘋狂壓縮。
光芒瞬間被這恐怖的絕對力量擠得黯淡、變形！
僅僅僵持了不到百分之一息！
“喀嚓—— ！”
一聲異常清晰刺耳的斷裂聲！
段正明右手的食指。
承載著那狂暴指罡的部位。
竟是承受不住這股無與倫比的逆向擠壓反震之力！
先是包裹指尖的真氣罡罩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炸開！
緊接著。
那根灌注了全部內力、堅逾金鐵的食指。
竟在段正明自己驚恐絕望的目光中。
從指關節最尖端開始。
一節節地、寸寸炸裂、粉碎！
骨屑混合著血肉瞬間爆開！
巨大的力量沿著他的手臂、肩膀狠狠撞入五髒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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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段正明比段正淳更慘！
右臂軟軟垂下。
鮮血和碎骨從崩斷的食指處噴濺而出！
他渾身如同散了架。
五髒六腑仿佛被顛倒了過來。
整個人如同被巨浪拍擊的礁石。
悶哼著倒飛出去。
重重摔在御階之下。
與同樣滾倒在地、雙手指骨折斷、痛苦哀嚎的段正淳滾作一團！
僅僅兩招！
僅僅兩個最基礎的太祖長拳動作！
金鑾殿內。
死寂無聲。
唯有濃郁得化不開的血腥味中。
段正明、段正淳兩兄弟躺在冰冷的金磚之上。
發出壓抑不住、卻虛弱至極的痛苦呻吟。
他們的手指。
象征著大理段氏至高榮耀與武學根基的“一陽指”的手指。
段正明斷了食指。
段正淳十指幾乎全廢。
扭曲變形。
骨茬刺破皮肉。
鮮血淋灕。
再也無法凝聚哪怕一絲指力。
曾經尊貴無雙的兩位王爺。
此刻如同兩條被踩碎脊梁骨的垂死之犬。
只能徒勞地抽搐、嘔血。
連抬頭的力氣似乎都已失去。
段喬緩緩收回手掌。
隨意地在衣袍上擦了擦。
仿佛剛才那驚天動地的碾壓。
只是隨手拍死了兩只惹人厭煩的飛蚊。
他看都懶得再看地上的“伯父”與“父親”一眼。
目光重新投向那張空懸的龍椅。
他周身那如同洪荒巨獸般令人窒息的磅礡氣息。
在金鑾殿內無聲地鼓蕩。
將滿地狼藉和絕望呻吟襯托得如同地獄般的背景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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