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三刻，晨光刺破雲層，卻難掩大宋皇宮內的蕭瑟肅殺。
趙佶攥著龍袍下擺的指節泛白，暗金龍紋在他顫抖的動作下扭曲變形。
昨夜那場驚天大戰就在他眼前發生。遼國皇帝蕭峰猙獰的面目還在他眼前晃蕩。
還好有自己忠心耿耿武功高強的葵花大總管前來救駕！
要不然自己早就被逆賊蕭峰擊殺一命嗚呼了！
趙佶一夜未敢睡，一直等著葵花大總管的消息。
"葵花大總管可曾回宮？"
趙佶沙啞著嗓子問向階下侍衛統領，金絲瓖邊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間未愈的青紫——
那是昨晚刺客夜襲時，趙佶自己害怕時不小心撞到的。
當侍衛統領跪地稟明"徹夜未歸"時。
趙佶手中的羊脂玉盞應聲碎裂，飛濺的瓷片在金磚地上劃出刺耳聲響。
"全城戒嚴！"
皇帝踉蹌著扶住龍椅，腰間玉帶扣硌得肋骨生疼，同時發布命令︰
"傳朕旨意！
命開封府所有禁軍封鎖城門，調集開封府衙役，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來！
我要我的葵花大總管回來！"
趙佶尖利的嗓音在空曠的大殿里回蕩，驚起梁間棲息的白鴿，撲稜稜的翅膀聲更添幾分慌亂。
正午時分，護城河泛起血色漣漪。
當侍衛們在城郊亂葬崗發現那具支離破碎的尸體時，日頭正烈，卻照不暖眾人發涼的脊背。
葵花老祖的蟒紋官服碎成布條，露出的皮膚布滿蛛網般的裂紋。
他胸口那道深可見骨的掌印，竟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正是降龍十八掌"亢龍有悔"的死兆。
"陛下，這...這掌力..."
侍衛統領捧著染血的官帽，喉結上下滾動，
"屬下曾見葵花大人徒手劈開石獅，可如今..."
話音未落，趙佶已癱倒在龍榻上，眼前浮現出二十年前的場景︰
當時還是皇子的他，躲在自己父皇身後。
看著眼前的這名青衣宦官輕飄飄躍起，以一指之力將來刺殺他父皇的百名刺客釘在宮牆上。
葵花大總管那抹身影，曾是趙佶心中最巍峨的靠山
而此刻龍案上，《千里江山圖》卷軸歪斜，顏料未干的青山綠水暈染成猙獰的血色。
趙佶死死攥著密報，上面
"遼國皇帝蕭峰于開封城外擊殺葵花總管，現在不知所蹤！"
的字樣刺痛趙佶雙眼。
趙佶忽然想數半月前邊境急報，說蕭峰親率鐵騎踏碎遼國叛軍，統一遼國成為新皇。
如今看來，那正是蕭峰狼子野心的初步開端。
冷汗浸透明黃龍袍，趙佶望著殿外搖曳的旌旗。
第一次覺得自己祖宗傳下來的這九重宮闕，竟如此單薄脆弱。
……
"來人啊！"
大宋皇帝趙佶一腳踹翻案幾，堆積如山的奏章如雪花般紛飛落地。
他赤紅著眼眶在龍椅前來回踱步，繡著金線的龍袍下擺沾滿了打翻的墨漬，活像一條垂死掙扎的困獸。
幾名小太監嚇得縮在角落，連大氣都不敢出。
"快！宣內閣大臣即刻入宮！"
趙佶扯著嗓子嘶吼，聲音里帶著哭腔。
當值的侍衛慌慌張張跑去傳旨，靴底在青磚上打滑，險些摔了個跟頭。
不到半個時辰，六位內閣大臣頂著一頭熱汗，連官帽都歪了，跌跌撞撞沖進了養心殿。
"陛下，究竟發生何事？"
為首的宰相剛開口，就被趙佶劈頭蓋臉的咆哮打斷。
"還能何事？！
蕭峰連朕的忠心耿耿的葵花大總管都殺了！"
趙佶抓起案上的玉璽，狠狠砸在地上，
"現在立刻給我擬旨，向遼國稱臣！"
幾位大臣面面相覷，臉上寫滿震驚。左侍郎顫巍巍開口︰
"陛下，這...這萬萬不可啊！
我大宋幅員遼闊，怎可..."
話沒說完，趙佶抄起硯台就砸了過去，
"遼闊？！你拿什麼跟蕭峰的降龍十八掌比？！"
硯台擦著侍郎的耳朵飛過，在牆上砸出個大坑，黑色墨汁順著牆皮往下淌。
"听好了！"
趙佶喘著粗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告訴遼國，大宋以後年年進貢！
綢緞要甦州最好的，白銀要足兩的！
每年的歲貢翻倍！"
他突然湊近大臣們，眼底閃爍著瘋狂的光，
"再選二十個大宋最漂亮的姑娘，送進遼國皇宮！
就說朕要和遼帝蕭峰結為兄弟，永結盟好！"
右丞相攥著笏板的指節微微發白，向前半步沉聲道︰
"陛下！
昔年澶淵之盟後我大宋與遼國立下和約，如今貿然稱臣不僅損國體，更寒了邊疆將士的心！
且蕭峰雖殺了葵花總管，可我朝尚有二十萬禁軍駐守汴京......"
"二十萬禁軍？！"
趙佶猛地扯開衣襟，露出內襯上昨夜刺客留下的三道爪痕，
"昨晚刺客都能摸到朕的寢殿，你拿什麼保證禁軍擋得住蕭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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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顫抖著抽出腰間玉帶，金絲纏繞的玉片在日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
左侍郎撲通跪地，官帽歪到一邊︰
"陛下息怒！
臣等願死守汴京，效仿岳武穆精忠報國......"
話未說完，趙佶用玉帶"啪"地抽在他肩頭，玄色官袍瞬間裂出三道血痕。
趙佶額角青筋暴起，對著滿地大臣嘶吼︰
"報國？！
你們是要拉著朕一起給你們陪葬！"
趙佶的唾沫星子混著血絲濺在大臣臉上，
"看看這具尸體！"
他踹翻案上的密報，葵花老祖殘缺的畫像甩落在地，
"連武功高的像神仙一樣的葵花總管都擋不住，你們憑什麼說能守住？！"
禮部尚書顫巍巍舉起奏章︰
"可稱臣納貢之事需從長計議，還望陛下三思......"
"夠了！"
趙佶抓起硯台狠狠砸在蟠龍柱上，青石碎屑崩濺在大臣們身上，
"等蕭峰的軍隊到了，你們這群書呆子是能寫篇文章退敵，還是能念兩句詩把他咒死？！"
趙佶踉蹌著扶住龍椅，喉間溢出壓抑的嗚咽，
"朕是天子，是要活著的天子！
你們若不听命，現在就摘了腦袋，給朕墊著去見列祖列宗！"
殿內死寂如墳，唯有趙佶粗重的喘息聲回蕩。
幾位大臣對視一眼，最終齊刷刷叩首，額頭重重撞在青磚上。
右丞相聲音哽咽︰
"臣等謹遵聖諭。"
右丞相官服下新傷疊舊傷，可他們更明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是保著這江山社稷存續的旨意。
"快去！立刻擬旨！"
趙佶癱坐在龍椅上，眼神呆滯地望著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語，
"稱臣...稱臣就沒事了..."
內閣大臣們連滾帶爬退了出去，只留下滿地狼藉的養心殿，還有那個失魂落魄的皇帝趙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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