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能單獨跟你說兩句話嗎？”
徐鳳年忽然請求葉霖說道。
葉霖倒也沒有拒絕。
與徐鳳年來到了一旁。
而徐龍象則是上前緊緊握住了李義山的手，神情悲戚地勸說著，似乎想要勸說李義山回心轉意，不要輕易選擇死亡。
李義山則是微微笑著撫摸著徐龍象的腦袋。
“師傅，你還有其他的辦法能確保我的老師必活下來嗎？”
徐鳳年神情異常嚴肅。
很明顯他剛剛說的尊重李義山的選擇都是屁話，他寧願李義山痛苦地活著，也不願意李醫生就這樣死去！
甚至，
李義山若是這樣死了，
葉霖能將他的靈魂召喚回來，似乎也是不行的。
因為李義山已經有了求死之意，就算死而復生也是不行的。
“還真有。”葉霖微笑著說道。
徐鳳年頓時眼楮一亮，連忙問道，“什麼辦法？”
“將李義山煉制成星傀，將他的靈魂永遠束縛在肉體之內，當一個活死人。”
徐鳳年的臉頓時垮了下來，但又立即擠出笑容說道，“師傅，你就不要跟我開玩笑了，我知道你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的，不然你也不會跟我開玩笑了。”
“呵，都已經開始會揣摩師傅的心思了嗎？”
徐鳳年頓時眼楮一亮，這次是真的發亮了，因為葉霖的這話也就意味著葉霖確實是有辦法能救李義山的！
“師父您——”
“他既然做了我的病人，那自然沒有再死之理了。”
葉霖的話雖然聲音平淡，但言辭之中卻透露著無與倫比的霸道︰想死？不，你死不了！
“師傅，你打算怎麼做？”
“你老師之所以有求死之意，是因為與他的某些過往有關吧。”
徐鳳年的眼神頓時暗淡了一下，然後解釋道，“雖然老師沒有直說，但我大概猜出了是什麼原因，老師當年作為徐驍的謀士，做了許多缺陰德的計謀。”
“當然，這里所說的缺陰德，是對于世人來說的。對于北涼來說，那些計謀無一不是上好之計。”
“若是沒有這些計謀，恐怕徐驍也不能平了春秋戰國，也不能馬踏江湖脊梁。”
“間接死在老師計謀下的人，恐怕難以計數。”
“老師估計便是因此，所以才有了求死之意。”
葉霖點了點頭表示知曉。
想要解決這些辦法其實還是很簡單的。
一是利用天衍術，進入李義山的記憶中，幫他篡改這些記憶。
二是直接封印了李義山的自愧情緒。
或者說直接將這些記憶刪除。
或者改變李義山的性格。
總之就是從李義山的靈魂上下手，讓李義山不再為這些事情所困。
這些都是簡單而又實用的辦法。
只是，
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那就是改變了情緒或者記憶的李義山，還能做現在的李義山嗎？
當然，這些問題其實便已經與他無關了。
畢竟，他只要李義山活著就行。
葉霖屏退了其余人。
只剩下李義山留在這里。
李義山望著葉霖輕笑一聲說道，“我猜，鳳年剛剛必然與城主說，無論如何都要保下我的性命，是麼？”
葉霖沒有隱瞞，點了點頭。
李義山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我就知道這孩子並不想讓我死，剛剛說的那些話也只是氣話，刀子嘴豆腐心。”
“其實我也不想死的，只不過我覺得實在是太累了。”
“很久很久之前便已經覺得疲憊不堪。”
“那些因我毒計而死之人，他們仿佛是一座座大山壓在我的心頭，讓我喘不上氣。每活一天我都覺得像是在煎熬。”
“我只能將所有的心事放在書籍以及計謀劃策上。”
“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李義山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又接著說道，“若不是為了鳳年我恐怕早就已經病死听潮亭了，雖我的心一直在催促我早日放下這一切。”
葉霖提醒道，“那不是心，而是靈魂。”
“沒差的。”
“有差，心是實物，我可以將你的心取出來，但靈魂是虛體，我只能進入你的靈魂。”
“進入靈魂？”
“對。”
說罷，
葉霖將手指點按在李義山的額頭。
李義山只覺得四周場景一片風雲變幻，天地顛倒。
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中，不，不是陌生的世界，是他熟悉的世界！
因為他看到這些場景之後，猛然想起了這是哪里。
春秋戰國時期，徐驍馬踏楚國。
而他當時正在徐驍身邊！
李義山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難以置信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這里，四周的一切是如此真實，真實到令他覺得自己是回到了這個時間點。
如果身邊沒有葉霖的話……
而葉霖在他的身邊。
這說明了他現在還在雪月城醫館內。
能看到這記憶深處的場景，是葉霖的某種神通罷了。
“葉霖先生果然能力非凡。”
“竟然有如此神秘莫測之神通。”
李義山恭敬地抱拳說道，“李義山佩服，佩服。”
不過，
葉霖卻沒有理會李義山的恭維。
反而問道，“背負了太多的人命債，所以才要尋死嗎？”
“或許吧。”
李義山不置可否，似是而非地回答。
葉霖淡淡地說道，“剛剛徐鳳年問我能否保下你的性命，我告訴他可以。你想知道我怎麼做嗎？”
“願听其詳。”
“一封印你的痛苦記憶，二封印你的自愧情緒，你要不要選擇一種？”
李義山突然沉默，無奈地苦笑說︰“我能否選擇兩者都不接受？無論選擇哪一種，我都感覺不再是我自己了。”
“失去了記憶，就等于失去了構成我當前人格的要素。如果連情緒也失去，我會不會變成一個完全不同的、狂躁易怒的人？”
“葉城主，我還是希望保持我完整的自我。”
“我不想成為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或者變成一個其他的‘我’。”
葉霖臉上浮現出莫名所妙的笑容，緩緩說道，“其實我剛想到了第三種解決方法。但這種方法是會有億些痛苦。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什麼辦法？”
“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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