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塵也不由得感慨一句，世界真小。
莫衣的這個朋友，是百里東君。
而百里東君要介紹的人，是葉霖。
而他本打算向莫衣介紹的人，也是葉霖。
這一來二去的，最終還都是落到葉霖身上了。
不過。
他這也是剛知道。
葉霖竟然還有復活人的能力。
葉霖說可以復活人，那應該也沒有假了。
而莫衣苦等了幾十年，終于也可以完成夙願了。
“師兄，你也說葉霖可以復活小綠兒？”莫衣聲音低沉。
如果說百里東君的信件，他信五分。
那齊天塵也確認的話，
他就信九分了！
終于……
終于要等到這一天了嗎？
他的小綠兒終于有機會復活了嗎？
莫衣心中不由得激動萬分。
“如果百里東君的妻子 瑤，真是葉霖復活的話，那就說明葉霖真有復活人的能力，但能不能復活小綠兒，恐怕還難說。”
“畢竟，誰也不懂幽冥之事，人死復生這種事情，更是鮮有聞之。”
齊天塵也不敢將話說得太滿，以免到時候獲得個失望的結果，那可就糟糕透頂了。
不過，
莫衣似乎並沒有听進去。
他只听進去了葉霖可以復活他的小綠兒。
因此，
他立即應聲道。
“那我們現在就去雪月城！”
“好。等我找幾輛馬車。”齊天塵點頭。
“馬車太滿了，你我二人飛渡吧。”莫衣急不可耐地拉著齊天塵，便踏雪而去。
此地距離雪月城有近千里之遠。
他甚至想要直接飛過去！
齊天塵有些無奈。
但他也理解莫衣此時的心情。
因此，只能勉強跟著莫衣前進而去。
……
“下雪了。”
離陽王朝。
北涼清涼山听潮亭。
李義山看著外面的落雪，輕咳了兩聲。
但似乎依然止不住，他只能拿出手帕捂嘴生咳。
幾聲干澀咳嗽之下，他忽然覺得喉頭一甜。
拿起手帕看了看。
有血跡。
“老了麼？”
“我的生命也快走到盡頭了麼？”
“趙長陵，看來，我似乎也要來追隨你了啊……”
李義山的目光不自覺地沉溺于懷舊的迷霧之中。
他與趙長陵，在徐曉的帳下各展所長。
趙長陵，作為陽謀的巨匠，引領大軍征伐西蜀，最終病逝沙場。
而他則是繼任趙長陵其位，靜坐于听潮閣二十年，為徐家、北涼籌劃布局。
他的陰謀策略為北涼留下了無數後手，使得北涼雖僅據三州之地，卻能威懾北莽百萬雄師，不敢輕舉妄動。
趙長陵作為陽才，擅長陽謀，行事坦蕩磊落，即便死亡，也死得端正。
然而，當他作為陰才時，所使用的都是陰險狡詐的計謀，雖然這些計謀常常能夠取得勝利，但無疑會損耗他的陰德。
因此，
他這些年精力憔悴。
只覺得曾經被他的陰計害死之人，皆來尋他性命。
多次做夢都曾夢到自己被無數人圍著。
被生生地吃掉。
他不懼鬼神。
但想著自己被人分食，還總是感覺到毛骨悚然。
就在這時——
徐龍象前來送飯。
“老師，吃飯了——”
徐龍象輕聲呼喚道。
李義山轉過身來，看著目光聰慧的徐龍象，總是很難將他與曾經的黃蠻兒聯系在一起。
不過，
這確實是徐龍象。
“老師，吃飯了。”
見到李義山還待站在那里，徐龍象又呼喊了一句。
不過，
他旋即怔住了。
挺鼻子嗅了嗅，頓時眉頭一皺。
“老師，有血氣。”
還不待李義山解釋。
警惕的徐龍象便立即三步走來，將李義山護在身後，同時目光掃過四周，尋找血氣來源，然後，便注意到李義山手中手帕。
愣了一下，徐龍象似乎一下沒反應過來，“老師你……”
“偶有風寒，剛剛咳得重了些。”
李義山倒是不以為意。
隨手將手帕扔向垃圾簍去。
但卻被眼疾手快的徐龍象一把抓住。
仔細看了看，說道，“這血量以及血的顏色，似乎不像是普通風寒吧。而且，老師你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
雖然李義山並沒有收他為徒。
只是收他的哥哥徐鳳年為徒，但他心中也很敬重這個老爹的左膀右臂。
如果沒有李義山，或許他老爹徐驍也沒有今天。
而且，李義山為北涼鞠躬盡瘁。
是整個北涼的恩人！
李義山依然堅持己見，“沒大礙的，多服兩帖藥就好了。”
“我去告訴爹去。”
“別了，黃蠻兒。”
“為什麼別？”徐龍象似乎並沒有听進去，“難道說你的病癥是普通醫藥治不好的那種麼？還是說老師你的身體有一些其他隱疾。”
“你越是推脫隱瞞，我越覺得你這病癥恐怕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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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目光如此犀利的徐龍象。
李義山悠悠嘆了口氣。
“徐龍象啊徐龍象。”
“若是你當年並非痴兒，當年為北涼做計時，我就會為你留個位置了。”
“在我看來，你甚至都比你哥哥徐鳳年更聰慧宜人，更適合繼承北涼這桿大旗啊，這樣，也能讓你哥哥自由去了。”
李義山的語氣中帶著幾分遺憾。
身為執棋人。
最怕的就是這種橫來之棋，
尤其是怕這種突如其來，但卻擁有足以改變棋局的“飛子”。
極容易攪擾多年布局，讓萬千布局功虧一簣。
不過，
總的來說，
徐龍象的出現，
只會對徐鳳年更有利。
倒也算是好的“冗余”之棋了。
當然，說是“飛子”不應過說徐龍象，而應該說是治好徐龍象的那個人——葉霖。
而且， 葉霖不單單是治好了徐龍象，就連徐驍的腿也能治好。
葉霖的出現，絕對是一個極大的變數。
他能通過改變個人，
來影響整個棋局的走向。
別說是他，恐怕就算是黃三甲也沒料到葉霖的出現。
听到這話，徐龍象並沒因此話而感到生氣，而是依然盯著李義山。
認真地問道，“老師，為何你要放棄治療？”
“我此生多施陰計，本就是會散陰德，也會造報應不爽的。”
“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是遭報應了。”
“順天自然吧。”
李義山似乎異常灑脫，“只要我能在死去之前將給你哥哥留的計策寫完，我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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