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瑩藍色的光束自穹頂投下，數據流如星辰般環繞交織。
少女浮空而立，身體晶瑩得近乎透明，銀白的長發與素白的裙擺無風自動，如同深海中的水母般輕盈起伏。
她的眼眸緩緩睜開，瑩藍色的瞳孔中倒映著無數閃爍的代碼。
施耐德抿了抿嘴唇，與曼施坦因對視一眼。
“eva。”施耐德的聲音低沉而冷硬，“日本分部叛變，輝夜姬屏蔽了我們的通訊。現在，我要你接管戰場。”
eva微微偏頭，似乎在接收指令。她輕輕點頭，空氣中浮現出無數半透明的數據窗口，全球各地的學院信號一一亮起。
“目標確認，輝夜姬。”
她的聲音空靈而淡漠，“算力調集中。”
剎那間，無形的數據洪流如海嘯般奔涌而出，開始直撲以東京為中心的蛇岐八家防御體系。
而施耐德快步走回通訊台，呼吸面罩下的聲音帶著一絲緊繃︰“校長，龍淵計劃的最終結果仍然未知，我們……？”
電話那頭，昂熱沉默了片刻。
“我會親自去一趟日本。”
施耐德眉頭緊鎖︰“情況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糟。”
“做好最壞的準備吧。”昂熱輕嘆一聲。
施耐德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
“執行部該動員起來了。”
昂熱繼續說道，語氣忽然輕松了幾分，“這個學期或許可以寬松一些……再準備幾支優秀的小隊吧。”
施耐德一怔，隨即明白了昂熱的意思，校長都即將奔赴戰場，學生們自然也得跟上。
“明白。”他沉聲應道。
……
與此同時，303寢室內。
芬格爾正癱在椅子上打著哈欠，手里捏著一罐冰啤酒，電腦屏幕上還掛著一把游戲的殘局。
突然間，他的私人終端彈出一條加密消息。
「eva︰後門仍在激活中，30分鐘後輝夜姬將崩潰，請手動屏蔽接口。」
“臥槽？”
芬格爾一個激靈，啤酒罐掉在地上，泡沫濺了一地。他手忙腳亂地撲向鍵盤，十指如飛地在終端上敲擊起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啊……”他額頭冒汗，嘴里碎碎念，“我留的後門是不是太狠了點？不屏蔽的話，輝夜姬連半小時都撐不住……”
屏幕上，一串串代碼飛速滾動，芬格爾咬著牙，迅速鎖死了eva在輝夜姬內部留下的暗門。
“搞定！”
他長舒一口氣，癱回椅子上，擦了擦冷汗，“這下應該能撐久一點……不過，學院這是要玩真的啊？”
但是很快。
隨著叮咚一聲響起。
芬格爾盯著屏幕上剛剛彈出的新消息，嘴角又抽了抽。
「執行部任務預備︰日本東京。優先級︰ss」
“嘖……”他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這下可真是要熱鬧了。”
————
世界的另一邊，黑石官邸。
熱海的夜風帶著已經消失無蹤的血腥味，輕輕拂過黑石官邸的檐角。
前院燈火通明，朱漆立柱投下威嚴的影子，而中庭的祭壇上，幾柱未燃盡的線香飄著裊裊青煙，在月光下如同游動的細蛇。
木村浩提著笤帚，小心翼翼地清掃祭壇周圍的落葉。
朔望之日的祭祀剛過，櫻井玄彥留下的符紙還貼在石階兩側，在夜風中有些想要逃離。
“阿嚏！”
他突然打了個噴嚏，手里的笤帚差點脫手。
兩只暹羅貓從他腳邊竄過，姐姐靈巧地跳上石燈籠，居高臨下地睨著弟弟，而呆頭呆腦的弟弟一頭撞在老管家腿上，暈乎乎地原地轉了兩圈。
這兩個小祖宗……
木村浩揉了揉發酸的腰，正要繼續清掃，卻忽然听見後院傳來嘩啦一聲水響……
溫泉？
他僵在原地。後院是禁地，除了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主人，連龍王大人都很少踏足。
畢竟……龍王大人似乎不喜泡溫泉。
難道是……？
木村浩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快步走向後院，果然看見櫻樹下的溫泉池蒸騰著熱氣，池邊的青石上隨意搭著一條雪白的浴巾。
更令他心驚的是門把手上掛著一枚鑰匙。
整個黑石官邸只有兩把。
木村浩的背脊瞬間繃直，他深吸一口氣，在門邊站定，聲音洪亮如鐘︰
“黑石官邸管家木村浩，歡迎您的光臨！”
溫泉中傳來一聲輕笑，水波蕩漾間，女孩的聲音慵懶如貓︰“這麼晚了還有人醒著真是太好了~家里還有沒有雞蛋？我想吃溫泉煮蛋。”
“這就拿來，請您稍候！”
木村浩轉身疾走，卻在拐角處差點絆了一跤。
他顧不得形象，小跑著沖進廚房，翻出久保田的萬壽清酒和新鮮雞蛋，又抓了一把海鹽。
不到一分鐘，他已經端著木托盤回到後院，額頭滲出細汗，聲音卻依舊平穩︰
“久保田的萬壽清酒和新鮮雞蛋一起拿來了。”
女孩的手臂從霧氣中探出，修長的手指勾了勾︰“不介意的話就送過來吧。”
櫻樹的枝條在夜風中輕搖，隱約可見溫泉中的身影舒展著曼妙的身姿，修長的輪廓在月光下如詩如畫。
木村浩低頭垂目，恭敬地將托盤放在溫泉邊的青石上，隨後退後幾步，靜候吩咐。
主人終于回來了……
他悄悄松了口氣，卻又忍不住疑惑，這位聲音，怎麼听著像是……
“最近官邸很熱鬧嘛。”她啜了一口酒，“祭壇都搭起來了？”
木村浩不敢抬頭︰“是……櫻井大人說，要按古禮祭祀龍王。”
“噗——”
甦恩曦笑出了聲，卻又不說話了。
夜櫻簌簌落下，一片花瓣飄進酒盞。她仰頭飲盡，將空盞拋給木村浩︰
“再去溫一壺，這次要加梅子。”
“是。”
“對了，”甦恩曦忽然想起什麼，指尖輕點水面，“我訂的貨快到了，去幫我取一下。”
木村浩躬身應下，卻又遲疑地頓了頓︰“要不要……通知龍王大人您回來了？”
“什麼都不要說。”甦恩曦懶懶地擺手，水珠順著她的手腕滑落，“照常即可，快去吧。”
“是。”
木村浩倒退著離開，木屐聲漸漸消失在回廊盡頭。
夜風拂過櫻枝，一片花瓣飄落水面。
“唰——”
一道黑影自樹梢輕盈躍下，“撲通”一聲扎進溫泉，濺起的水花潑了甦恩曦滿臉。
“喂！”
甦恩曦抹了把臉，瞪向突然冒出的酒德麻衣，“我這酒都成海水味了！”
酒德麻衣像條靈活的魚般鑽出水面，濕漉漉的長發甩出晶瑩的弧線︰“喲，大富婆深夜獨飲，好雅興啊~”
她故意用腳尖挑起水花，濺在甦恩曦剛拿起的酒盞里。
“幼稚。”甦恩曦翻了個白眼，卻還是仰頭飲盡。
酒德麻衣繼續問，“這次又買了什麼好東西？”
“當然是薯片啦！”
甦恩曦伸了個懶腰，“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嘛……對了，听說昨晚風很大？這邊沒遭殃吧？”
“我怎麼會知道~”
酒德麻衣縮進水里，學著對方的語氣拖長音調，“昨天我又不在這兒~”
“嘖嘖，”甦恩曦眯起眼，“我跑路時可听見了，魚叉和標準6導彈發射的聲音震得耳膜痛。”
酒德麻衣突然一個猛子扎到她面前，水花撲騰︰“哎，我錯估了尸守的規模……”
她又一次模仿著甦恩曦平日算計時的口吻，“解鎖了80枚導彈，最後只用了28枚，白費心思了啊~”
“去你的！”甦恩曦一把將她按進水里，“要不是你臨時出問題，我至于手忙腳亂嗎。”
酒德麻衣從水下靈巧掙脫，甩了甩頭發︰“別甩鍋，你那套導彈洗地的預案我早看過了，正常情況會有點用，但是應該還有漏網之魚，不過昨天晚上很干淨呢……”
溫泉安靜下來。
櫻花瓣落在兩人之間的水面上，甦恩曦盯著漣漪看了許久，忽然輕笑一聲︰“是啊……誰能想到，極淵下面還藏著那種東西。”
她仰頭望向夜空，月光透過櫻枝，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不過沒關系，”酒德麻衣忽然湊近，指尖挑起甦恩曦的下巴，“反正有你在後面砸錢，有我在前面砍人，還有老板在……”
“在幕後當謎語人。”甦恩曦接話，兩人同時笑出聲。
夜風卷著零星的櫻花掠過溫泉，遠處似乎傳來了腳步聲。酒德麻衣像貓一樣豎起耳朵，瞬間潛入水下消失不見。
水面泛起細微的漣漪，甦恩曦正想調侃她這忍者般的潛行，卻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不是木村浩的腳步聲，而是某種輕盈的的動靜。
嗯？
她轉過頭，臉色頓時古怪起來。
月光灑在青石板路上，兩只暹羅貓正一前一後緩步走來。弟弟貓依舊滿臉呆萌，嘴里還叼著半片花瓣。
姐姐貓則昂著腦袋，淡金色的瞳孔里寫滿不情願，尾巴尖不耐煩地甩動著。
等甦恩曦看清它們背上的東西時，目光徹底呆滯了……
“嘩啦！”
她左手猛地拍向水面，水花濺起老高︰“出來！有情況！”
酒德麻衣唰地從水下鑽出，濕發貼在臉頰︰“搞什麼——？”
話未說完，她的視線定格在那兩只貓身上，聲音戛然而止。
幾秒的死寂後，酒德麻衣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走……肯定是老板！”
甦恩曦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伸手輕輕從貓背上取下那兩件精致的留袖。
月白色的那件繡著八重櫻，衣擺處還綴著細碎的珍珠，黑底的那件則用金線繪出嵐山楓紅，袖口暗紋流動如火焰。
“連尺寸都分毫不差……”甦恩曦抖開衣服，嘴角抽搐，“該不會剛才就躲在某處偷窺我們吧？”
“很有可能啊，變態的作風。”酒德麻衣黑著臉拎起黑底留袖，飛快地擦干水套上。
兩只貓同步歪頭，弟弟喵了一聲，姐姐則高貴冷艷地轉身，尾巴一甩。
早春的櫻花不知何時已鋪成一條小路，蜿蜒通向不遠處的小樓。
“這是要我們換好衣服去覲見？”甦恩曦捏著留袖吐槽，“怎麼搞得像宮廷劇似的……”
酒德麻衣已經利落地系好腰帶，聞言冷笑︰“你第一天認識老板？他連你第一次見面吃薯片的口味都記得。”
“閉嘴啦！”甦恩曦一把捂住她的嘴，耳尖微紅。
夜風輕拂，櫻瓣紛飛。兩個女孩踩著櫻花小徑緩步前行，木屐聲清脆。
小樓內燈火幽微，紙門上映著搖曳的燭影。
“姑娘們來啦，很久不見。”老板轉過身來，嘴角含笑，“你們還是像以前那麼漂亮。”
酒德麻衣將黑色提箱遞了過去︰“在極淵底部按照計劃找到了列寧號的殘骸，它就在船艙里，但已經徹底畸變了，抱著核反應堆像個傻子，我挖出了它的核，不確定能否形成新的胚胎。”
老板接過提箱，打開鎖扣。
“ 嗒。”
白色低溫蒸汽如薄霧般涌出。
提箱內，一枚圓柱形的不銹鋼筒浸泡在零下200度的液氮中，表面覆著厚厚的白霜。
老板竟直接徒手將其拿起，常人觸踫的瞬間便會被凍傷粘連，他卻恍若無事，指腹抹去霜層，露出鋼筒表面蛛網般蔓延的暗紅血管。
酒德麻衣瞳孔地震︰“剛封進去時還不是這樣的。”
“要想殺死他可沒那麼簡單。”
老板輕將鋼筒貼上臉頰，如同撫摸情人般低語︰“又見面了，我親愛的寵物……千年過去，我們都還沒死，真好啊。”
那聲音里浸透的孤獨，仿佛洪荒盡頭的老樹與故人相對，只剩白發蕭疏。
片刻後，他將鋼筒放回提箱，遞還給酒德麻衣︰“這家伙暴戾得很，暫時封存起來吧。”
甦恩曦抱臂靠在門邊，有些不甘心的開口︰“尸守規模比預估小了很多，為什麼？”
老板望向窗外，月光灑在前院的祭壇上︰“有人用了天叢雲啊……還是加強版的，上了附魔那種，難度被強行降低了。”
“那豈不是變簡單了？”
<a難度？簡單還是普通）”
老板搖了搖頭，目光深遠︰“都不是，本來是hard困難）難度，但有人開了隱藏地圖……”
夜風漸漸變得冰冷，櫻枝在窗外狂舞。
“現在變成地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