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西微微點頭，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動，調出執行部的任務記錄，確實顯示林離這一年多參與了接近一百次的任務，期間甚至包括20多次s級之上的高危任務。
“第二個問題，”帕西的聲音依然平穩，“你與楚子航經常搭檔執行任務。據你觀察，他是否有過異常表現？”
林離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異常？你的意思是？”
“比如...”帕西的冰藍色眼眸在昏暗樓梯間顯得格外銳利，“突然的力量爆發、情緒失控，或者....黃金瞳異常明亮。”
這是在試探楚子航的暴血情況麼？
林離聳聳肩，回答道︰“楚子航的黃金瞳哪天不亮？他能在副校長的戒律下睜開黃金瞳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麼？”
“至于力量爆發？”林離輕笑一聲，“上個月在斯德哥爾摩，他一個人不是很輕松就放倒了那個什麼龍血污染者，這算異常嗎？”
帕西不語，他審視著林離的表情，腦海中快速列出備選問題。
很快，他的思緒忽然飄回一年前的檔案記錄。
雪絨花行動︰阿爾卑斯山脈，三代種甦醒，林離與楚子航作為先遣隊深入冰川。
最終報告顯示，林離毫發無損地完成任務，而楚子航重傷昏迷。
但執行部的內部通訊記錄中，卻有一段模糊的對話︰「目標已壓制……楚的傷勢……需要緊急支援……」
‘報告說是林離擊殺的龍類，但真相呢？’
帕西冰藍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第三個問題，關于去年的雪絨花行動....”
“三代種是我殺的。”林離干脆利落地打斷，腳步不停，“報告上不是寫得很清楚嗎？”
帕西的筆尖懸在平板上︰“但楚子航的傷勢報告顯示，他的傷口帶有龍類爪痕特有的腐蝕性痕跡，而你卻幾乎毫發無損。”
“食堂到了，待會再說。”
林離加快腳步，一把推開食堂的玻璃門。
濃郁的飯菜香氣撲面而來。
林離徑直走向窗口，對著打飯阿姨露出一個久違的微笑︰“紅燒肉雙份，豬肘子三份，清炒時蔬兩份，烤鴨一份，米飯……先來個五碗吧。”
帕西站在一旁，黑色手套捏著的錄音筆顯得格格不入。他眼睜睜看著林離又加了兩只炸雞和一大碗紫菜蛋花湯，最後還拎了四盒酸奶。
這位s級的胃口...未免太旺盛了些？
林離左手提著鼓鼓囊囊的旅行袋，右手拎著堆成小山的餐盒走出食堂。
油漬從塑料袋里滲出來，在他指節上泛著光，帕西不得不快步跟上︰“關于雪絨花行動，我們還沒談完。”
“邊走邊談。”
林離頭也不回，“楚子航的傷純屬是意外，當時冰川突然崩塌，他被落石砸中後才被龍類偷襲。”
接著，他緩緩停下，轉身直視帕西，“如果你懷疑什麼，可以直接去問施耐德教授，他當時就在指揮中心。”
帕西很是無語的眨了眨眼，施耐德就是你們二人的導師，我去問他？
月光下，兩人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
林離直接踏上了某條校園小徑。
月光如水，樹影婆娑。
帕西注視著林離遠去的背影，思緒再度沉入回憶的漩渦。
雪絨花行動的結論或許沒錯……
他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刀套，就在剛才與林離相處的這段時間，他體內的龍血竟隱隱燥熱，那是面對高危目標時才會有的本能預警。
這樣的壓迫感，確實配得上獨自斬殺三代種的戰績。
‘但矛盾點在于…’
帕西的指尖劃過平板，調出林離的檔案︰
言靈•金剛界︰防御系，無攻擊性
任務記錄︰過去一年多年來參與超過80次行動，效率極高但手法不大干淨
……
“太完美了。”
就像一幅精心修飾的油畫，每一筆都合乎邏輯，但整體卻透著不協調。
“帕西先生？”
一陣女聲打斷思緒。
帕西轉頭，看見調查組的羅莎琳德不知何時站在路燈下，一頭金發在月光中近乎透明。
“弗羅斯特先生來電。”她遞過一部衛星電話，“關于听證會的準備工作。”
帕西最後望了一眼林離消失的方向。
黑暗中，旅行袋的金屬踫撞聲似乎還在耳邊回響，那里面裝的，是什麼？
然後，他接過電話，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平靜︰“是的，已經確認三位目標都會出席。”
夜風拂過，一片楓葉飄落在平板上，正好蓋住林離檔案照片中那雙深不見底的黃金瞳。
……
很快。
帕西掛斷衛星電話，手指飛快地在平板上調出冰窖的三維結構圖。
弗羅斯特的要求很明確，必須拿到龍骨樣本的更多信息，夜間的冰窖守衛會減少，武器也帶出來了，此時正是調查的最佳時機。
他整了整西裝領口，黑色手套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轉身朝瓦特阿爾海姆的方向走去。
那條路會經過裝備部的側門，雖然繞遠些，但家族對裝備部的滲透還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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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另一條小徑上。
林離拎著飯菜和旅行袋，腳步輕快地穿過楓樹林。
他選的路線很刁鑽，為防止自己被跟蹤，從教學樓附近的小路繞過去，能直接抵達圖書館側門。
他回想起剛剛eva傳來的監控畫面，女孩正用全息投影的鯨魚逗弄那只北極熊玩偶。
……
但是此時的冰窖深處，詩寇迪區。
黑暗中的身影如貓般輕盈落地。
墨色的龍在手臂上一閃而過，映出縴細的輪廓，她無聲地滑過走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君王的任務很明確，取得青銅與火之王的遺骸的相關信息。
通風管道的陰影中，一雙非人的豎瞳緩緩睜開，言靈•冥照足以遮掩一切。
詩寇迪區與貝露丹迪區附近，命運交匯處。
兩組腳步聲以截然不同的節奏接近核心區。
帕西的皮鞋踏在金屬樓梯上，發出規律的輕響。
黑影則幾乎懸浮在空氣中，仿佛沒有重量和腳步。
……
不一會兒。
瑩藍色的光暈在黑暗中流淌，繪梨衣正坐在某張靠背椅上，psp的屏幕光照亮她專注的小臉。
林離在小桌上墊了一層布，把餐盒一個個排開，紅燒肉的油脂在保溫盒里微微顫動。
“先吃飯吧。”他掰開一次性筷子遞過去。
繪梨衣乖乖放下游戲機，捧著米飯小口吃起來。
林離則靠在主控台邊，用筷子尖戳了戳那塊炸雞，皺起了眉頭。
嘖，有些涼了。
但警告也是在此時觸發的。
“警告。”eva的投影突然出現在餐盒上方，投影照的炸雞藍汪汪的一片，“檢測到冰窖詩寇迪區有生命體征波動。"
“哦？”林離筷子沒停，夾起一塊涼掉的炸雞嚼了嚼，“幾個人？”
“一個，不，似乎是兩個。”
eva默默地調出監控畫面，帕西正在合金大門前刷卡，而他身後的陰影里，隱約有淡墨色流轉。
“他們還沒找到什麼吧，那就吃完再說。”
林離把酸奶插好吸管推給繪梨衣，自己也捏起一瓶吸了起來，“eva，暫時不要向學院匯報。”
“無需指令，白卡持有者讓我保持靜默。”
“呃。”林離皺了皺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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