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離正擰著眉頭，盯著那塊甜得發 的桂花糕糾結要不要下口。
听到昂熱這話，他放下筷子，豎起兩根修長的手指。
“兩個條件。”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第一，正式的中國分部長身份，以及對分部信息的完全管轄權；第二，學院要調集一批煉金科技方面的資源和技術支持。”
昂熱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茶杯邊緣畫著圈，茶水的倒影在他眼中晃動。
“在當下階段，這些條件非常合理，不過....”
昂熱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他拉開抽屜，取出一枚印章推了過去，“既然要合作，總該讓我看看你的籌碼？”
林離看著桌上那枚刻著卡塞爾校徽的印章，嘴角帶笑地站起身來。
“听聞調查團特意選在您生日那天發難？”他整理了一下衣擺，“那我便在那日，送您一份生辰之禮吧。”
“哦？”昂熱花白的眉毛一挑，眼眸中閃過一絲興致，“自然可以。”
“嗯，校長再見。”林離打開大門告辭。
……
暮色已近，學院的走廊被壁燈映成暖黃色。
林離的黑靴踏過橡木地板，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遠處鐘樓的報時聲傳來，驚起一群歸巢的烏鴉，它們撲稜稜地掠過彩繪玻璃，在暮光中劃出凌亂的剪影。
醫療部的白色建築已經不遠。
林離摸出自己那張學生卡，腳步匆忙的走過幾道金屬門，刷卡時諾瑪的提示音格外輕柔︰“權限確認，請通行。”
他的腳步在走廊間響起，帶著幾分緊張，直到看見了楚子航，林離才松了口氣，幸好現在是飯點，某人並不在。
接著，林離的目光落在楚子航手臂連接的機器上，那台透析機似的裝置正緩緩過濾著暗紅色的血液。
“在洗血？”林離挑眉。
楚子航微微點頭，聲音低沉︰“校長安排的。”
“怎麼傷得這麼重？”
林離走近病床，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里，他眯起眼楮，“我看過現場報告，以你們三個的實力，不該這麼狼狽。”
楚子航的黃金瞳暗了暗︰“不是巨龍本身……”
他抬起手，輕輕按在自己胸口，“是某種震蕩，當時我們站在劇院頂上，突然像被無形的力量擊中內髒。”
林離眼神一凝，那些刻在鋼梁上的煉金符文，難道是這個作用？
他的視線掃過床頭櫃，卻突然頓住。
斷裂的村雨靜靜地躺在那里，刀身斷口處的稻妻紋扭曲變形，仿佛被某種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折斷。
“怎麼回事？”林離一把抓起殘刃，手指撫過斷裂處，“再生金屬鍛造的刀，就算損傷也能自我修復才對。”
楚子航的目光愈發黯淡，他低垂著眼眸，聲音幾近微不可聞︰“它攔下了最後一擊。”
病房里的空氣仿若凝結。
‘這家伙...’
林離凝視著楚子航因為失血蒼白的側臉，心底涌起莫名的煩躁，他從未見過這個永遠銳利如刀的男人流露出這般神情。
“嘖。”林離將殘刃拍在床頭櫃上，“你父親那柄殘刀呢？還在學院嗎？”
楚子航怔了怔，黯淡的黃金瞳望向林離︰“在我宿舍的櫃子里。”
“嗯。”林離低頭端詳著村雨斷刃上的閃電紋路，某種念頭在他腦海中逐漸清晰。
他驀地抬頭，直視楚子航的眼楮︰“听好了，給我振作起來。”
他抓起斷裂的村雨，刀身在燈光下仍閃爍著寒光︰“你的刀，我會想辦法搶救一下。”
楚子航的瞳孔微微擴張，但林離已然轉身邁向門口。在推門離去前，他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
“听證會那天，記得來取你的生日禮物。”
……
“可我的生日是6月1號啊....”
楚子航皺著眉頭輕聲道，那沒來由的吐槽語氣竟像極了路明非。
“校長的生日，我連你的一起送了，不行麼？”
林離拍了拍屁股，步履匆忙卻揚長而去。
……
楚子航望著窗外漸沉的夕陽，金色的余暉透過玻璃灑在潔白的被單上。他伸出手，光線從指縫間漏過，像是握不住的時間。
他下意識摸了摸胸口的繃帶，那里還殘留著內髒被震傷的鈍痛。
但這份恍惚只持續了不到一分鐘。
“吱呀——”
病房門被推開，夏彌晃晃悠悠地拎著食盒走了進來。她小巧的鼻子突然皺了皺，像只嗅到異常氣息的小動物︰“有熟悉的味道？”
楚子航的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今天是…？”
“銀耳羹啦銀耳羹！”夏彌蹦到床邊，獻寶似的打開食盒，“護士長說你現在只能吃流食，我親手做的哦∼熬了整整兩個小時呢！”
升騰的熱氣中，楚子航看到一碗晶瑩剔透的羹湯，銀耳炖得軟糯，點綴著幾顆鮮紅的枸杞。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師兄你表情好奇怪哦...該不會背著我偷吃布丁了吧？”少女的手指戳了戳他僵硬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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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卻突然湊近，發絲掃過他的臉頰︰“剛才有人來過？”
“林離。”楚子航如實回答，“來看了看。”
“哦∼”夏彌拖長音調，舀了一勺銀耳羹吹了吹，“那個神出鬼沒的會長大人啊。”
她一下把勺子懟到楚子航嘴邊，“來，啊——”
“？”
楚子航條件反射地後仰，卻撞上了枕頭，他無奈地張嘴，甜潤的滋味在舌尖化開。
“好喝嗎？”夏彌眼楮亮晶晶的，像只等待夸獎的小貓。
楚子航抿了抿嘴角︰“應該加些糖桂花。”
“哇哦！”夏彌夸張地瞪大眼楮。
“少爺您還挺講究嘛！”她忽然歪著頭，“糖桂花是什麼？”
“就是......”
在听完楚子航一頓巴拉巴拉的解釋後，夏彌翻了個白眼，“好啦好啦，等我找找材料試試。”
然後她又神神秘秘地湊近，並掏出手機晃了晃，“你听說了嗎？守夜人論壇都炸鍋了。”
“芬格爾爆料說你們三個要在听證會上接受‘審判’，現在全校都在給你們起外號。”
“什麼？”
楚子航的目光掃過手機屏幕，置頂帖標題赫然是《听證會三巨頭︰青銅火刑架上的倒霉蛋們》。
引言上赫然寫著，羅馬教廷殘暴無度，公然迫害三位進步人士，實乃天下大害！
目光往下，配圖是p過的中世紀刑具圖，三個熟悉的腦袋被滑稽地嫁接在受刑者身上。
楚子航︰“......”
他看著芬格爾p的那三個頭像，忽然覺得胸口又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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