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木屐聲清脆地敲擊著石板路，在寂靜的夜色中蕩出漣漪。
源稚女緩步走過緩坡，黑底紅花的和服衣擺隨風輕揚，腰間紅鞘長刀映著月光，刀穗如血滴般搖曳。
路人們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望著這個仿佛從浮世繪中走出的年輕人。
有醉醺醺的旅人想要上前搭訕，卻在看清他蒼白面容上那雙妖異的瞳孔時，酒意瞬間清醒了大半，踉蹌著退回了人群中。
“真是....吵鬧啊。”源稚女輕聲自語，聲音中帶著風間琉璃的腔調。
他抬頭望向遠處山丘上的黑石官邸，月光為那座建築鍍上一層冷冽的銀邊。
———
與此同時，凌晨的成田機場依然燈火通明，千歲飛往東京的最後一班航班落地。
林離單手插兜走出大廳，黑色風衣的下擺隨著步伐微微揚起，他隨手將墨鏡推到額前，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不遠處，正在換班的入境審查官綾小路燻下意識瞥了一眼，然後腳步就是一頓 ，這個男人她有些印象。
去年也是深夜，他遞來的護照上印著“in i”，明明是個中國人走的卻是美國軍方的路子離境。
更詭異的是，系統里根本查不到他的完整出入境記錄。
“見鬼....”她低聲嘀咕，再抬頭時，那個身影已經消失在玻璃門外的夜色中。
……
接機口。
“老大，這邊！”
千原穿著騷包的紫色西裝，一頭黃毛，在接機人群中格外扎眼。
這個染著金發有些像柴犬的少年，是林離在猛鬼眾小組里唯一記得住臉的成員，畢竟當初派他去布魯克林盯梢老唐時，這小子蹲了大半年都沒抱怨。
“其他人呢？”林離打了個哈欠。
“龍馬大人說最近組織分裂得厲害，讓兄弟們先散開避風頭....”
千原抓了抓頭發，然後壓低聲音，“但我听說兩位龍王主導的部分可能要打起來了。”
“分裂就分裂吧。”
林離漫不經心地搖搖頭，“反正大部分人也不在乎。”
千原一路小跑著將林離引到停車場，聲音壓得極低︰“您要先去酒店還是直接去官邸？新的龍王大人最近在官邸深居簡出，但舊的龍王大人也有些消息的樣子。”
林離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現在喊得挺順口？”
千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低聲道︰“在老大您面前，他們只是前任上司。”
接著，他掏出一把車鑰匙，“豐田世紀，按您要求沒開組織的車。”
“聰明。”林離把墨鏡戴回臉上，“先去那地方看看情況再說。”
“得 ∼”
————
踢踏聲停在黑石官邸的大門前。
源稚女仰頭望著這座融合了和式與西洋風格的建築，如水月光平添了幾分閑逸。
“叩、叩、叩——”
紅鞘長刀隨著叩門動作輕輕晃動，刀鐔上的夔龍紋在月光下泛著血色的光。
管家木村浩拉開側門時明顯一怔，眼前人黑底紅花的和服敞開，露出單薄的胸膛，怎麼看都像從大河劇片場跑出來的演員。
“您好，我來拜訪龍王先生。”
“夜安，客人。”
木村浩微微躬身，視線掃過對方腰間長刀的紅漆鞘，很快注意到對方腰間的刀似乎是真家伙，職業素養讓他立即退後半步，“請您稍等。”
官邸深處的和室里，老唐正被兩只暹羅貓圍著討要小魚干，他手中拿著一個幾年前的游戲手柄使勁操作，雖然全新但是在官邸內放了有好幾年。
“殿下，外面有....”
“什麼？”
听完管家的描述，他手里的手柄啪嗒掉在木地板上。
……
當源稚女踏入官邸客廳時。
“那個......”老唐抬頭看見來客的裝束，脫口而出，“spay展會走錯場了？”
源稚女的微笑僵了一瞬。
木村浩急忙打圓場︰“這位先生是...”
“源稚女。”
源稚女在矮桌對面跪坐下來，姿態優雅得像一幅古畫。
“龍王先生，久仰。”他的聲音清潤溫和，像是帶著某種古老的韻律，“在下源稚女，冒昧來訪，還望見諒。”
老唐撓了撓頭，隨手把小魚干丟給貓咪，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啊，沒事沒事，不過，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源稚女垂眸，指尖輕輕撫過茶杯邊緣︰“听聞東京最近出了一位‘龍王’，在下有些好奇，特來拜訪。”
老唐一愣，隨即干笑兩聲︰“龍王？哈哈哈，那都是他們瞎叫的，我其實就是個普通人。”
源稚女抬眸，眼底閃過一絲妖異的光︰“普通人可不會讓猛鬼眾分裂，更不會讓極道分子俯首稱臣。”
老唐的笑容僵在臉上。
空氣突然凝滯了一瞬。
源稚女的手指輕輕搭上刀柄，語氣依舊溫和︰“龍王先生，不如....我們坦誠一些？”
老唐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讓他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雖然不舒服的感覺也就僅此而已了，但他還是吞吞吐吐︰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源稚女的笑意漸漸褪去，瞳孔深處泛起一抹猩紅。
“是嗎？”
話音未落，紅鞘長刀已然出鞘，刀鋒如血，在燈光下劃出一道淒艷的弧線。
“有話好好說啊...”
老唐臉色慘白，瞬間向後仰去，刀尖堪堪擦過他的鼻尖，帶起一陣雞飛狗跳。
兩只暹羅貓炸毛尖叫，瞬間竄到了屏風後面。
源稚女緩緩收刀，眼中猩紅未褪，嘴角卻勾起一抹妖冶的笑，“果然，你也並不是普通人。”
老唐癱坐在地上，看似嘴唇顫抖實則毫無波動地擠出幾個字︰
“你你...你是誰？！”
源稚女輕輕撫過刀身，低笑一聲︰ “和你一樣……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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