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細長的光帶，知樹揉著眼楮從被窩里鑽出來，突然愣住——時際正以標準的五心朝天姿勢盤坐在地毯上，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淡金色光暈。
“啊？時際哥哥，你一整晚都這麼坐著？”知樹踢開被子跪在床上，睡衣的卡通圖案皺成一團。
時際緩緩睜開眼楮，眼睫上還凝著層細碎的光塵，“嗯，打坐比睡覺更能恢復精神力。”
“我昨晚不是說過嘛！”知樹跪行到床邊，伸手戳了戳時際冰涼的肩頭，“我的床超寬敞的，咱們擠一擠完全沒問題！”
時際笑著躲開孩子的手指，發梢掃過垂落的晨光︰“我可不能搶小朋友的被窩。而且，你睡覺會說夢話，還差點把枕頭踹到我臉上。”
“才沒有！”知樹漲紅著臉反駁，突然被門外傳來的呼喚打斷。
“知樹，醒了沒？趕緊洗漱下樓吃早餐！”奶奶帶著笑意的喊聲隔著門板傳來。知樹立刻扯著嗓子回應︰“來啦！馬上就好！”他邊說邊利落地跳下床，拖鞋在地板上敲出歡快的節奏。
早餐桌上，知樹狼吞虎咽地扒拉著碗里的食物，筷子不停地往嘴里送。
奶奶放下手中的勺子，盯著孫子著急忙慌的樣子，疑惑地問︰“知樹，你怎麼了？這麼著急是要去做什麼？”
知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啊……沒有，奶奶，最近我在研究一個程序，就快完成了，所以想吃完趕緊去弄一下。”
奶奶神情淡漠，語氣平靜地說︰“知樹啊，別寫你那程序了。奶奶不是和你說了嗎？過段時間天使就要下凡來接我們走了，你寫這些東西沒什麼用。”
听到這話，知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最近這些話他已經听了太多遍。
奶奶繼續說道︰“知樹啊，馬上就能見到你爸爸了，難道不開心嗎？”
這句話像根刺扎進知樹心里，他猛地推開碗筷，聲音發顫︰“爸爸早就已經死了！”
說完，他起身離開餐桌，快步跑回二樓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用力關上門，緊接著傳來反鎖的聲音。
知樹摔門的聲響好似震得整棟房子都微微發顫，可奶奶卻依舊平靜得反常。
她面無表情地收拾著餐桌上的碗筷，眼神空洞得像是在看一團空氣，完全不在意孫子的憤怒與悲傷。
“天使馬上就要來咯。”她嘴里喃喃自語著，語調輕飄飄的，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陶瓷碗碟在她手中踫撞發出清脆聲響，可這溫馨的早餐場景里，卻彌漫著一股令人脊背發涼的詭異氣息。
奶奶低垂的眼瞼下，藏著某種難以名狀的執著，仿佛已經被抽走了靈魂，只剩下一具空殼在機械地重復動作。
知樹的房間里，正在打坐的時際突然猛地睜開眼楮，眼神中滿是詫異。
“奇怪？剛剛突然感受到一股精神力波動，可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捏著下巴思索著，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知樹滿臉焦急地沖了進來，重重地甩上房門。
看到知樹擔憂的模樣，時際關切地問道︰“知樹，發生什麼事了？”
知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時際的手，語氣急切︰“時際哥哥，你一定要救救奶奶！她又在說那些奇怪的話了！”
時際輕輕摸了摸知樹的頭，一道柔和的光芒從掌心傳出，緩緩流入知樹體內，安撫著他躁動的情緒︰“別擔心，知樹。有我在，你奶奶不會有事的。其實昨晚你睡著後，我就發現不對勁了，這件事很可能和基里艾洛德人有關，你奶奶應該是被他們用精神力蠱惑了。”
知樹著急地追問︰“那我們該怎麼辦才能救奶奶？”
時際神色嚴肅，沉聲道︰“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解決掉基里艾洛德人這個源頭，但現在他們藏得太深，找不到蹤跡。我們只能先按兵不動，等他們自己現身。”
時際和知樹並肩坐在電腦前，屏幕上正播放著街頭采訪節目。
鏡頭掃過擁擠的人群，記者拿著話筒詢問路人是否見過天使，圍觀群眾爭相發言，現場氣氛熱烈。
突然，知樹的身體猛地僵住，酸奶盒被捏得發出輕微的變形聲。
屏幕里，滿頭銀發的奶奶穿著熟悉的碎花襯衫，正被記者攔住采訪。
不同于往日淡漠的神情，此刻她的臉上滿是狂熱的期待，渾濁的眼楮里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請問您親眼見過天使嗎？”記者將話筒遞過去。
奶奶顫抖著抓住話筒，語氣亢奮得發顫︰“見過！那光芒耀眼極了！我堅信天使一直在守護著我們， 說很快就會帶我們去天堂！”她仰起頭，對著天空虔誠地合十，仿佛真的在與神明對話。
知樹死死盯著屏幕，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啪嗒”一聲，知樹關掉電視，轉頭看向時際，眼神堅定︰“時際哥哥，我想把奶奶的事告訴我媽媽。”
時際點點頭︰“好。”
話音剛落，知樹便迅速操作起面前的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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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串復雜的代碼在屏幕上飛速閃過，盡管時際看不懂具體內容，但他能清楚感知到——知樹正在突破層層防護，直搗tpc的內部電腦系統。
這份黑客技術，著實令人驚嘆。
要知道，tpc勝利隊里的19歲計算機天才野瑞，早已憑借過人的技術天賦，被譽為“天才中的天才”，也因此年紀輕輕就加入了勝利隊。
而知樹才12歲，雖然技術或許還比不上野瑞，但放眼整個tpc，能超越他的人也寥寥無幾。
看著專注敲鍵盤的知樹，時際不得不感嘆，這個小家伙的潛力實在驚人。
看著知樹，時際想起了他與居間惠之間的隔閡。
“知樹，其實你內心也很愛你的媽媽吧，也一直盼著能和她團圓。”時際的聲音輕柔而篤定。
敲擊鍵盤的“噠噠”聲戛然而止，知樹懸在半空的手指微微蜷起。
時際走到他身邊，目光落在少年緊繃的側臉上，繼續說道︰“我懂你的委屈，也明白你為什麼總把心事藏起來。但你知道嗎？媽媽心里的苦一點不比你少。”
他輕輕按住知樹發涼的手背，“其實吧，你聰明又懂事，可有時候就是太過成熟了，像個小大人一樣，把什麼事都藏在心里。”
“哎，時際哥哥給你個建議，你可以偶爾試著跟媽媽撒撒嬌，或者給她一個擁抱，也許很多心結，就這麼解開了。”
知樹緩緩抬起頭，睫毛下閃爍著細碎的光，眼神中帶著一絲希冀︰“時際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知樹，你只差勇敢的邁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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