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踮腳湊到桌沿，忽然指著屏幕右下角︰“等一下，這里有反光。”
他抓起桌上的鉛筆，在便簽紙上畫了個簡易輪廓，“盒子側面有玫瑰花紋，應該是‘星鑽之庭’的限量款包裝，通常用來裝項鏈或手鏈。”
“還有更可疑的。”目暮警官示意毛利小五郎繼續播放，“快進到18點15分，鮮花店門口。”
屏幕里的澤渡站在玻璃花櫃前，店員正把一束包裝精致的紅玫瑰遞給他。深紅色包裝紙裹著二十幾朵花苞，緞帶打成漂亮的蝴蝶結，顯然是精心挑選過的。
毛利小五郎咂咂嘴︰“這花一看就不便宜，至少是a級玫瑰。”
“澤渡的結婚紀念日和他太太的生日還有一段時間。”目暮警官從口袋里掏出個小本子翻動，“我特意查過他的備忘錄，這兩個月根本沒有值得送珠寶的日子。”
他合上本子，聲音里帶著疲憊，“也就是說，這些禮物的接收者，大概率不是他太太。”
“可是……”毛利蘭蹙著眉，“說不定是想提前準備驚喜呢？我爸爸有時候也會突然送媽媽禮物呀。”
“澤渡不是這種人。”目暮警官斬釘截鐵地擺手，“那家伙死板得很，送禮物從來只認準節日，連求婚都是挑在相識紀念日。我當了三十年刑警的直覺不會錯——他身邊肯定有別的女人。”
“又是直覺。”鼠鼠探出鼻尖，小胖爪扒著工藤雪衣服的布料抖了抖，“不如干脆搞個‘直覺大賞’，讓各位警官pk誰的第六感更準？”
工藤雪指尖輕輕撓著鼠鼠的下巴，趁著眾人視線都在屏幕上，用心靈感應溝通︰“別搗亂，听目暮警官說。”
鼠鼠不滿地哼唧一聲，小身子一扭背過去，圓滾滾的屁股對著人，絨毛都透著股委屈，活像個受氣的小可憐。
柯南仰起小臉，鏡片後的目光帶著一絲探究︰“對了，目暮警官，澤渡警官是您一直帶在身邊的得力部下吧？”
目暮警官重重點頭，語氣里滿是惋惜︰“澤渡是我當年從轄區派出所一點點帶上來的，偵查能力在總廳都是排得上號的，誰知道……”
他話到嘴邊又咽回去，重重嘆了口氣。
“既然是您信得過的人，直接找他問清楚不行嗎？”柯南故作天真地歪頭，余光卻瞥見沙發角落的工藤雪正指尖輕點下巴，顯然也在琢磨這件事。
毛利小五郎抱著胳膊附和︰“就是啊，上下級之間有話直說才對。”
目暮警官無奈地搖著頭，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警帽邊緣︰“我昨天借著匯報工作的由頭旁敲側擊過，那小子嘴嚴得很，回答得滴水不漏。可我當了這麼多年刑警，他那眼神躲閃的樣子，絕對是心里藏著事。”
“但這些說到底都是猜測，沒有實打實的證據啊。”毛利小五郎眉頭擰成個疙瘩。
“所以我才急著找你們幫忙。”目暮警官猛地從沙發上坐直，雙手按在膝蓋上，“我必須找到他犯錯的鐵證，趁現在還能挽回，不能讓他一條道走到黑！”
說完，竟對著毛利小五郎深深鞠一躬。
“目暮警官您這是干什麼！”毛利小五郎嚇得趕緊跳起來，手忙腳亂地去扶他。
毛利蘭捂著嘴瞪大眼楮。
連柯南都從沙發上滑下來，小跑到工藤雪身邊交換了個眼神。
目暮警官直起身，眼底滿是懇切︰“麻煩你了，毛利老弟。但我更不想看到他離開警隊。”
“離開警隊？”毛利蘭一臉困惑，“就因為……”
目暮警官起身告辭，寬厚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拐角。工藤雪和柯南緊隨其後，走到偵探事務所樓下的街道口時，柯南忽然停下腳步，仰頭看向目暮警官︰“目暮警官，請問搜查一課有配備公用電腦嗎？”
“對警察來說，婚內出軌是足以砸掉飯碗的大事。”目暮警官沉聲道，“一旦鬧大，輕則記過處分，重則直接開除。”
工藤雪眸光微閃，輕聲開口︰“黑田管理官之前跟我提過，每年警隊里都有兩三個案例，都是因為這種事丟了工作。”
目暮警官轉向毛利小五郎，語氣愈發鄭重︰“我想在事情曝光前攔住他，這需要確鑿的證據。你是偵探，查這種事應該手到擒來吧。”
“爸爸，就答應目暮警官吧！”毛利蘭立刻幫腔。
“你說得輕巧。”毛利小五郎撓著頭一臉為難，“這種委托按規矩得當事人配偶來提，澤渡太太都不知情……”
“絕對不能讓他太太知道！”目暮警官急忙打斷，聲音都拔高了些，“我不想毀了他的家，那女人是無辜的！”
毛利小五郎眉峰動了動︰“可查這種事的調查方法基本都有一套固定的流程。需要查當事人的行程表、手機、調銀行流水、信用卡的使用記錄、還得在家裝監听設備，這些沒他太太配合根本做不了。”
“沒錯，沒有家屬同意，這些都是侵犯隱私的。”毛利蘭跟著點頭。
“那查澤渡警官的p3呢？”柯南突然開口，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
“p3？”毛利蘭恍然，“就是警官們帶的那種警用無線電吧，能定位的那個？”
“對哦！”毛利小五郎一拍大腿，“查gps記錄不就知道他天天往哪跑了？”
目暮警官卻立刻搖頭︰“不行不行，私自調取p3數據是違規的，被上面查到要記大過的。”
柯南摸著下巴作沉思狀︰“那看來只能靠跟蹤盯梢了。”
“我那組今天開始輪休，我可以跟著！”目暮警官立刻接話，語氣里帶著點急切。
毛利蘭見狀，笑眯眯地從書包里掏出個筆記本，往沙發上一坐︰“既然決定要辦，目暮警官您看這邊——”
她把本子推過去，“我們有按時收費、定額收費和事成後結算三種方式。”
“喂！小蘭！”毛利小五郎臉都綠了，湊過去壓低聲音，“跟目暮警官還談錢？”
毛利蘭斜睨他一眼，腹誹道︰“你不是說既沒有工作也沒有錢嗎？”
毛利小五郎瞬間蔫了，訕訕地退到一邊。
“不過嘛，”毛利蘭立刻換上營業笑容，“看在目暮警官一直照顧我們家的份上，這次給您算友情價哦！”
目暮警官看著收費一覽表，臉上露出幾分窘迫，撓了撓頭︰“友情價啊……那真是太感謝了。只要能解決問題，費用方面我會想辦法的。”
工藤雪忽然踫了踫柯南的胳膊，用只有兩人能听到的聲音說︰“我看有關鮫谷警部的案件報告還是等目暮警官的委托結束再告訴他吧。”
柯南鏡片後的眼神閃了閃，微微點頭，用同樣低微的聲音回應︰“嗯，現在告訴他只會分心。澤渡警官的事還沒頭緒，先集中處理眼前的委托比較好。”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鮫谷警部的案子牽扯不小，等這邊告一段落，咱們再找機會跟毛利叔叔細說。”
言罷，他悄悄抬眼瞥一下正在和毛利父女討論盯梢細節的目暮警官，見對方沒留意這邊，便又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蹭著下巴︰〔鮫谷警部的案件報告里提到的幾個時間點，總覺得和澤渡警官最近的行蹤有點微妙的重合，希望只是巧合吧。〕
目暮警官起身告辭，寬厚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拐角。
工藤雪和柯南緊隨其後，走到偵探事務所樓下的街道口時，柯南忽然停下腳步︰“目暮警官，請問搜查一課有配備公用電腦嗎？”
目暮警官轉過身，略顯疑惑地撓了撓臉頰︰“有啊，我們課和三系的人合用一個辦公區，電腦都是聯網的。”
柯南才出聲呢喃︰“目暮警官，請問你們搜查一課有配備電腦嗎？”
目暮警官腳步駐足，回頭看著他︰“有啊會和三系的人一起用的。”
“那如果……”柯南故意拖長語調，指尖在下巴上輕輕點著，“澤渡警官用那些電腦查過酒店信息、出軌相關的法律條文，或者離婚撫慰金的計算方式呢？找到這些記錄的話，不就能作為他行為不端的初步線索，順理成章展開調查了嗎？”
目暮警官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隨即又皺起眉頭看向柯南︰“這主意倒是不錯……不過，柯南你怎麼會懂這些？你才上小學一年級吧？”
工藤雪站在一旁，抱著胳膊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家弟弟，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口袋里那副魔術師佔卜牌。
此刻倒像是在催促她看戲。她打定主意不插手，想看看柯南這次要怎麼圓。
柯南被問得一噎，臉頰瞬間泛起薄紅，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脖子，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是听新一哥哥說的啦！他以前辦過類似的案子，閑聊時提過這些查案的小技巧……”
“哦——原來是這樣。”目暮警官恍然大悟，臉上的疑慮散去不少，他拍了拍柯南的頭，“行，我回頭想辦法去查一下電腦記錄，謝謝你啊柯南。”
他轉身大步離開，衣服背影很快融入街角的人流。
等目暮警官徹底走遠，工藤雪才忍不住輕笑出聲，伸手揉了揉柯南的頭發︰“可以啊，現在都學會用自己的身份給‘柯南小號’打掩護了？以後是不是打算讓工藤新一成為你所有‘神操作’的萬能借口？”
柯南被戳中心事，臉頰“騰”地泛起紅暈，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脖子，試圖躲開工藤雪揉他頭發的手。
他攥著衣角的手指蜷了蜷，眼神飄忽著瞟向路邊的電線桿，嘟囔的聲音像含了顆糖︰“我、我那不是情急之下沒想出更好的說法嘛。”
話剛出口，他就被自己氣到——明明剛才脫口而出“新一哥哥說過”時那麼自然，怎麼被姐姐一調侃就露了怯？
他抬眼偷瞄工藤雪，見她嘴角還掛著揶揄的笑，索性梗著脖子強裝鎮定︰“再說了，用自己的身份當掩護怎麼了？總比被目暮警官追問到露餡強吧？”
工藤雪看著他這副“嘴硬到底還想轉移重點”的模樣，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頰︰“行啦，知道你是為了查案。不過下次想好用‘工藤新一’當借口前，最好先跟小蘭報備一聲——剛才她發消息問我，你是不是又把新一的推理當自己的發現講了。”
柯南的臉更紅了，耳尖都染上粉色，含糊地“唔”了一聲，心里卻在飛快盤算︰〔下次得讓安室哥幫忙編個更圓的理由，總不能每次都靠姐姐和蘭幫他圓場。〕
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在街道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毛利蘭快步走到街邊時，正好撞見全副武裝的毛利小五郎——他戴著壓得很低的棒球帽，鼻梁上架著副墨鏡，連平日里敞著懷的風衣都系得嚴嚴實實，活像個蹩腳的偵探劇演員。
“爸爸，你知道怎麼用數碼相機嗎？”蘭晃了晃手里的盒子，語氣里帶著點無奈的笑意。
毛利小五郎立刻挺直腰板，刻意壓低聲音擺出嚴肅模樣︰“別把你老爸當笨蛋！上我工作時都在用。好了，我出發了。”
“叔叔是要去跟蹤澤渡警官吧？”柯南突然從蘭身後探出頭，運動鞋踩在路面的積水里濺起細小的水花，“我也一起去，說不定能幫上忙！”
“去去去，小孩子家湊什麼熱鬧。”毛利小五郎頭也不回地擺擺手，腳步卻下意識加快了些。
柯南望著他拐進街角的背影，忽然拉了拉蘭的衣角，踮腳在她耳邊小聲說︰“小蘭，老姐，我們先回事務所，我發現了點奇怪的東西。”
話音剛落，就小跑著回到毛利偵探事務所。
工藤雪看著柯南急乎乎的背影輕笑︰“他肯定是查到有關澤渡警官的新發現，我們趕緊跟上吧，免得這小子又亂闖禍。”
回到毛利偵探事務所，柯南早已把筆記本電腦擺在茶幾上，屏幕上正播放著一段模糊的監控錄像。他手指飛快地拖動進度條，忽然按下暫停鍵︰“你們看這里！”
畫面里，澤渡警官穿著便服從車上下來，左右張望了幾秒後，徑直走進了街角那家“星芒珠寶店”。
毛利蘭湊近屏幕︰“新一，怎麼了？”
柯南接過水杯，手指點著屏幕解釋︰“你看時間，他進店里是17點20分，出來的時候是17點25分，前後才五分鐘。如果是買珠寶，這點時間連挑選都不夠；可要是取預定的東西，也未免太快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