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魚翻了白肚皮,不過他也只是暫時被罵的靈魂出竅了一小會兒,,偃旗息鼓了一瞬,隨後再次翻身,元神歸位。
“你什麼素質?你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在這里指責我?是半神很了不起嗎?”那怪魚好歹是個大妖,不可能真的被幾句話就說死了。
“我在這片富饒的水域里混了這麼久,每個小妖都對我客客氣氣的,跟著我的都有魚吃,只有你這種蠻荒之地過來的外鄉人數落我,你養活了多少人在這里對我趾高氣昂指手畫腳。”
魏落英能看到怪魚的內心,怪魚也同樣能看到魏落英的內心。
“你不過就是個煞星,只有我在降低身段給別人造夢,你就只會高高在上的評判別人的命運。你裝出一副很上心的樣子,你又為了這只小貓做了什麼?你這麼能耐?還不是只能帶小貓過來找我?”
魏落英突然被這條黏不溜秋的怪魚抓住了死穴,有些不知所措了。
“慌了?你也知道慌張啊?我以為你這修羅天不怕地不怕,可以擺弄一切道義和規則,我行我素一輩子呢?”
那怪魚用魚尾撥弄著水面,反客為主。
“看來你也有百口莫辯的時候啊,你現在知道自己有缺了?你知道自己有缺,剛才為了還要如此專橫跋扈,你是心虛還是害怕?”
那怪魚臉上還留著一個巴掌印,他悠閑的在水面翻滾,一會兒翻魚肚皮,一會兒又擺正姿態,十分的欠打。
鐘馗雖然不喜歡這魚頭,但現在這局面顯然是一物降一物,能看魏落英吃癟還是頭一回,這樂子不多見,所以鐘馗也沒有阻止這怪魚的挑釁行為,只是靜靜的站在旁邊看樂子。
魏落英僵直在原地,她並非不會造夢,只不過她擅長造的夢,全是噩夢。
她只會制造一場又一場讓人痛苦,讓人精神崩潰的輪回噩夢。
她已經忘了如何制造一個溫柔的夢鄉了,哪怕是假的,她也完全忘記了。
那些零零星星的噩夢碎片已經成為了她潛意識中的龐然大物,那些用來制造噩夢的素材已經成為了她元神的重要組成部分。
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個意念,可能會瞬間摧毀一個脆弱靈魂的意志。
魏落英明白自己的破壞力有多強,毀滅欲望有多強烈。
她不敢給小貓安排夢境。
她害怕自己無意識又塑造出了另一個自己,她不能做這種重蹈覆轍的事情。
“對啊,你也明白自己是什麼角色什麼定位吧?你在無間地獄里跟一群惡鬼混在一起,你能有多清白?你早就被一群卑劣惡鬼腌入味了。”
怪魚笑了,露出自己腫脹的牙齦。
“你說我救不了小貓,難道你自己就救得了嘛?你連給小貓做一個溫暖的小窩都做不到,哪怕是假的,你都做不到。”
怪魚圍著魏落英轉圈,“所以你批評我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要靠我這種怪魚來造那種不切實際的虛幻的夢。”
怪魚的聲音像是惡魔低語。
“你都快忘了美夢是什麼滋味了,你當然做不成美夢。你想把那些脆弱的靈魂從爛泥里拔出來,但是凡人一個個都想癱在爛泥里,誰願意痛?誰會願意面對真實?即便是粗制濫造的夢,即便是爛的,是臭的,那些鼻涕蟲一樣的脆弱靈魂就像軟體動物一樣,縮進那個看起來堅硬的虛假殼子里窩著,他們自願的,你攔得住嗎?”
“你忍不住惡心幫那些廢物做美夢,你拉不下臉,所以我補上了這個空位。沒有這麼多爛泥扶不上牆的廢人,又怎麼會養活我這麼大的一條怪魚?”
怪魚發出咯咯咯的怪笑,他臉上的巴掌印逐漸變淡。
“你覺得我是恥辱,可這世上無數人追逐著恥辱的我編織出來的,那些彌補恥辱的夢。我用夢縫補我的缺陷,這世上有無數人用夢去縫補這個世界的缺陷,這個世界的所有角色都被困在了這個巨大的夢里,”
“我不覺得我羞恥,因為所有人都活在我的羞恥里,所有人都活在自己的羞恥里。”
怪魚攪動著渾濁的海水,“混沌初開時,這里什麼都沒有。但只要在這片荒蕪地上,播下我的一個種,時間一長,這里就會有無數個分裂的我,分裂的我們。我們每個角色都被限制在這個夢里,重疊在這個夢里,這里本來就是混沌,根本分不清誰在幫誰,誰在害誰。”
“你想做夢,別人就會為你造夢,這就是一個求錘得錘的世界。夢醒了之後還是新的夢,每一個意志都在為了擺脫空虛而編織新的色彩繽紛的夢。”
“誰敢說自己真正清醒過?夢境重重疊疊,你看不透世界,你被夢里的命運操控,你不敢做屬于自己的選擇,你敢說你是清醒的嗎,你現在難道沒在做夢嗎?”
怪魚臉上露出了惡劣的笑容,“你要敢于打破夢境的桎梏,做著更壞的選擇。你就干脆用那些為惡鬼準備的噩夢,去喚醒那只小貓。用那些不間斷的痛苦輪回去塑造它。你完全可以用懲戒罪人的方式懲戒這個純潔又向往自由的靈魂,你難道不期待它在這種情況下,會變成什麼張牙舞爪的樣子嗎?”
如霜嫌那怪魚詭辯的樣子惡心,一尾巴就甩了過去濺起一陣水花,水花凍成冰錐刺了過去,“妖言惑眾。”
“哈哈哈哈,小姑娘,你自己難道不是從妖的位置混過來的嗎,我不過就是比你少面壁了幾個年歲,跟我拿什麼架子,真是好笑,我們哪個開口說話,不是在妖言惑眾,省省吧你。”怪魚又是一陣怪笑。
冰錐刺中了怪魚的身體,但是沒有刺中怪魚要害,射出去的冰錐被怪魚的熱血融成了水,變得不痛不癢了。
“你是小女生嗎?還玩水,一點準頭都沒有,還濺的到處都是。”怪魚目光一冷。
“沒了水就只能干發浪的賤貨!”
如霜和魏落英兩尊大佛,都察覺出了這條怪魚有古怪。
她們齊聲問道,“你是錢甲?”
話剛問出口,那怪魚冷冽的眼神一瞬間被抽走,眼神重新變得渾濁起來。
“錢甲?我不是錢甲啊,錢甲是哪個?”
游離的意識消散于無形,就像是一點泥水融入了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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