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有兩頭豬,一頭是野豬,另一頭還是野豬。
“你瞅瞅你自己。”豬妖對著自己說,“騙,一天到晚騙來騙去,騙到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誰都不跟你玩了,誰都跟你散了。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局嘛?”
豬妖的兩顆獠牙閃著白森森的光。
“這就是你為了你的地位,你的權力,付出的代價。你不是很能吃苦嘛?那就他媽這樣吃一輩子!吃到撐,吃到死!”
另一只挨罵的豬妖發出冷笑。
“少他媽在這里馬後炮,你早一點認清現實也不至于變成今天這個局面。你早一天看到現在這個殘局,你也不會做那些蠢事。你他媽自己就是個豬腦子,你能怪誰?你他媽的也就只能在無間地獄里怪你自己了,傻逼。”
豬妖的靈魂被一分為二,他們兩個互為自己的分身,在這個空間里,互相撕咬,互相辱罵,互相折磨。
“這些你他媽都是你自己吞下的苦果,你能怪誰?你瞧瞧你自己,裝什麼神氣,真正落難了誰會來幫你?你就是個垃圾,是個廢物!大家痛打落水狗都來不及,還來管你的死活,誰不怕沾你一身腥!”
豬妖狠狠的嘲笑著自己。
“哈哈哈哈,對啊,你就是平時沒有積德才會落到現在這種孤立無援的地步。你他媽自己就是個狗仗人勢的孬種,你就是這種慫貨,你現在慫的就只敢欺負你自己了。你還有什麼能耐?你是個畜生!你是個想要與天同壽的老畜生!”
兩只豬妖都把自己逼到了爆發的邊緣。
“你看啊,這就是你要的高人一等。現在這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這里就是你的一切。”
一只豬妖站起來,張開手,觸摸著四周的虛無。
“摸到了嘛?感受到了嘛?這就是你的謊言。”
豬妖俯視著自己。
“這就是你空虛的人生,這就是你蒼白的一輩子。你活了一輩子,心里什麼都沒長出來。你活了一輩子,自己什麼都不是!你活在這世間就是空長了你的年齡和你的皮!你他媽的這一輩子就只剩下裝了。”
豬妖揪住另一個自己的豬皮。
“偏偏你還以為自己很有涵養,裝著滿肚子壞水還覺得自己特別有深度。你藏一肚子壞水,你倒是憋住啊,你別像個巨嬰一樣,漏屎漏尿行不行?!你他媽就是塊廢鐵,廢鐵他媽的還想煉鋼,不識貨的傻狗,沒有火藥的空包彈,賤骨頭好歹還有骨頭,你他媽連賤骨頭都不算!”
“你就是皮癢了,欠抽,皮松了,欠撐!”
“你罵夠了沒有,你少在這里套皮罵人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慫貨,我就是你,你的心思我最清楚了。”
另一只豬妖也開始反擊了。
“一輩子扯大旗,現在還不是披著自己的皮罵自己,一輩子唱反調,他媽的唱反調就顯得你能耐大了?你這輩子除了分裂出了另一個自己,你還搞成了什麼事情,你很牛嗎?傻逼!”
兩只豬妖眼圈都已經氣得發紅了,有黑色的物質從它們的七竅中流出來。
其中一只豬妖暴起,像發了豬瘟之後邪神上身的病豬一樣,撲向另一只同樣發了豬癲的病豬。
它們像擁抱一樣死死的鎖住了對方,又齊刷刷的在下一秒,咬穿了對方的脖子。
黑色的血液從喉管中噴出,形成一團黑霧,霧水落在地上,把白色的地面染成了灰色。
“那就一起死!你既然這麼討厭,那麼就都別過了!那就一起死!”
豬妖把另一個自己咬的血肉模糊,而另一個自己,也在做同樣的事。
“對呀,那就一起死!現在你滿意了?你的一輩子終于成了一場空,你看透了你自己,你的預言實現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
“我要把我失去的奪回來!”很多的黑血落在地上,白色的地面變成了黑色。滴滴答答,濕漉漉的。
“對呀,所以你搶別人的,拿別人的,你覺得自己輩分大,無名之輩就應該孝敬你。”
“哦,不對,你是賤狗!你覺得所有人都是無名之輩,包括你自己。你是豬腦子,你情願用自己的命去撐起一個早已腐朽的制服,也不願自己去立規矩。”
“你有什麼腦子,你要是有腦子就不會把自己的生活過成一坨屎!你有什麼志向,你要是有志向你就不會變成爛泥,你有什麼責任感,你要是有責任感你就不會讓你的同伴受苦。整天怪這個怪那個,怪天怪命,你他媽的活成現在這個逼樣全他媽怪你自己!你還把壓在多少人頭頂上當功勛章,你真是個畜生!”
豬妖從另一個自己身上撕扯下一塊爛肉。
黑血像是滾燙的瀝青,像是粘稠的石油,落在地上,成了難以消化,難以消解的東西。
“你選擇吃苦,那就一輩子選擇吃苦!你拉著你的子子孫孫一起吃一輩子的苦,你的血脈也世世代代一輩子吃苦,你的宏圖霸業全他媽是在吃苦,你存在的最終目標就是他媽的吃苦!沒誰比你更能吃苦了!就你吃的苦中苦,這世上沒誰比你更能吃苦了!”
地上的那一股黑血,似乎都泛出了苦味。
“你就是天賜的苦命,太平盛世都能給你翻出苦來,怎麼樣?開心了嗎?滿意了嗎?!”
豬妖狠狠的刺穿了自己的命門。
“賤!你這輩子就活在一個賤字上!誰沾染了你都會變賤!你輕賤自賤淫賤下賤!你的命,活的不如販夫走卒嘴里的一句吆喝響亮。”
豬妖被自己罵的四分五裂,腐爛的血肉散落一地。
兩只豬妖的脖子都被自己咬斷了。
兩顆豬頭滾落到地上,仰面看著天。
“斗吧,就這麼斗一輩子。”
怒氣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豬妖陷入了短暫的賢者時間,語氣中充滿了疲憊。
“你再斗十輩子你也不是斗戰勝佛,哈哈哈,你就是頭豬你明白嗎?你是一頭豬,你最多就做到淨壇使者,一個吃剩飯吃泔水的貨色,你就別出來顯擺你那點淺薄的厚黑學了。”
另一顆豬頭同樣也筋疲力盡了。
“把自己說的這麼慘,最後的效果還不是跟刮痧一樣,無所吊謂。”
“對呀,你也就這麼點厚度了,不跟別人比命長,你比什麼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