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雲霄。
一團異火從天而降,將三界上下燒得一片通紅。
管他是英靈殿還是閻羅段,都把它們一股腦的燒成了一堆焦炭飛灰。所有用來驕奢淫逸的風月場所,所有仙氣飄飄的瓊樓玉宇,所有用來消磨時光的亭台樓閣,全都一把火燒掉。
這一團邪火要將這四海八荒全都燒成火海,燒成煉獄。
把九州燒成承載不了什麼歷史的焦土,把三界變成無邊無際的火海,讓所有的魂魄在其中受苦受難,不可解脫。
“這是什麼地方?火焰山?”
秦禽在火海中留存著神智,所有角色都被火焰吞沒,他也不例外,但是他現在的身份是修羅,他的心早就被煉獄之火鍛煉得頑固不化。
這世間所有的東西都可能被高溫融化,但是這顆流氓的心,會在這樣的高熱之中,繼續熱烈的跳動下去。
“不止是火焰山,現在這里的山山水水,都變成煉獄了。”閻羅王的辦公場所被大火燒毀,他現在也是無處可去了,“好消息是,如今這里就是我們的天下了。”
閻羅王看了看四周,“壞消息是,這里現在,可能只剩下我們了。”
秦禽的腦子還是懵的,“什麼我們,剛才不是還在談天地的勢力劃分嗎?”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閻羅王說,“現在要談別的了。”
“談什麼?”秦禽問。
“要不談談你的戀情?”閻羅王看向秦禽。
秦禽那一層人皮被火焰燒掉,露出內里屬于修羅的鱗甲。他的腦子里現在全是他人強烈的哀嚎聲,那重重疊疊痛苦扭曲的身影,和他之前受苦的記憶重合了。
“這里很快就要燒的什麼都不剩了,這世上唯一好玩的事情,可能就是你和這女修羅的戀情了。”
之前還攙扶著女修羅的樹妖和齊天,此時已經成為了兩團火球,痛苦的在地上翻滾。
他們的記憶在一點點被火焰燒穿,神智也一點點被這邪火燒成飛灰。
魏落英反而在這場大火中,逐漸的恢復了清醒,她慢慢的從癲狂的狀態中鎮定下來。
她從滾燙的地面上支撐起身體,正好看見秦禽朝她投射過來的目光。
“不錯不錯,正好你也醒了。”事態已經發展到現在,閻王也不必糾結什麼孽債因果債了,現在這世間的因果全部都燒成了一團,還算個屁啊,不如看樂子好玩。
“別扭捏了,趁著現在沒人管你們,坦誠一點吧。”
秦禽看了一眼魏落英,又轉頭看向閻王,“你是閻王,還是月老?”
“哎呀,都一樣,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計較什麼啊。”
閻羅王看向魏落英,“你也是真別扭,你喜歡他你就坦率些嘛,一定要搞成現在這個局面。別人都是一看到談戀愛的,就喊燒死情侶,怎麼你們一談戀愛,就要把其他所有人全部燒死啊。”
魏落英腦子里現在都是別人的慘叫聲,這種慘叫聲讓她十分的清醒,“這不是你期待的樣子嘛?什麼叫我搞成了現在這樣,這不是你自己搞的嘛?”
“跟我有什麼關系?”閻羅王說。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自己是誰?”魏落英看著對方的內心,“你是錢甲。”
“我不是錢甲。”閻王說。
“你不是錢甲,難道我是錢甲?”魏落英說。
“沒有人說你是錢甲。”閻王看著秦禽,“這里沒有人是錢甲。”
“錯了。”魏落英說。
“哪里錯了?”閻王爺問。
“這里的人都是錢甲。”魏落英看向秦禽,“你說說,你是不是錢甲。”
秦禽听他們繞來繞去的問話,整個人都听蒙了,“什麼我是不是錢甲,我怎麼可能是那個瘋子。”
“萬一你是呢?”魏落英看著秦禽。
“我不是。”秦禽說。
“你是錢甲,你就是錢甲。”魏落英反復的強調。
“我不可能是!”秦禽強烈的抗拒,“我怎麼可能是那個瘋子,我這輩子都不會變成他!”
“那我是錢甲。”魏落英大方的承認了,“你還喜歡我嘛?”
秦禽一時間愣住了,“你說什麼?”
“我能百分之百確定我是錢甲,你能百分之百確定自己不是錢甲嘛?”魏落英說,“
閻羅王突然就想搬一個小板凳看他們兩個在這種水深火熱的環境中吵架。
“你不是錢甲,你就是同性戀,你就是龍陽之好。”魏落英說,“因為我是錢甲,我的魂魄是個男的,即便是我頂著一個女人的身體,但是我的內里是一個男的。”
秦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魏落英,只覺得這個瘋婆子又瘋出了一種新境界。
“如果你是錢甲,那麼你愛我就不算同性戀,因為你是愛你自己,愛自己不算同性戀。”魏落英看著秦禽,“你說,你是不是錢甲?”
秦禽也看到了魏落英的內心,他發現這女人真的認為自己是錢甲。
她這是犯了什麼瘋病了,是這里溫度太高了,把腦子燒壞了嘛?她怎麼會是錢甲?我怎麼會是錢甲?
“逃避,你還在逃避,我就這麼不值得嘛?”秦禽說,“我就這個不值得你多看一眼?你情願變成另一個人,也不情願面對我?!”
“你沒有逃避?你沒有變成龍王遮掩自己?你沒有回避你自己的感情?怎麼你可以,我就不可以呢?”
魏落英抓住秦禽的手,摸向自己的心口,“你覺得這里是男人的心,還是女人的心?”
秦禽愣住了,他感受著對方胸脯的溫暖,他腦子里全是淫亂的事情。
魏落英繼續笑著說,“女人的那一顆是假心0男人的那一刻是真心,你喜歡的是真心還是假心呢?”
秦禽知道對方沒有在說謊,正是因為沒有說謊,才會讓他感到更加的疑惑。
難道她真的是錢甲?難道我也真的是錢甲。
可是我不是錢甲啊,我為什麼要承認自己是錢甲。
而且她也不是錢甲啊,她為什麼要承認自己是錢甲啊。
因為她喜歡我,所以她要承認自己是錢甲,來逃避我。
因為我喜歡她,所以我要否認我是錢甲,來證明屬于我的這份喜歡。
烈火還在熊熊燃燒,秦禽伸出鋒利的指甲,劃破了女修羅的臉頰。
“無所謂,反正也什麼都沒有了。我想的,就是真的,跟你無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