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官道上,一輛馬車翻到在路邊,幾十號人的儀仗隊死的無聲無息,他們的軀干被樹根貫穿,軀體迅速的干癟下去,連皮囊都干裂成了碎屑,小風一吹,便隨風而散了。
縣令縮在車廂里瑟瑟發抖,烏紗帽經過剛才的一輪翻滾已經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他剛剛還做著美夢呢,想著怎麼在新的地界撈錢。想到激動之時,突然一陣妖風刮過,馬車的韁繩就斷了。
縣太爺在車廂里滾得像顆球,兩匹馬被不知道從哪里長出來的藤蔓,擋住了前路,一下子被絆倒在地。
那些藤蔓像狩獵的毒蛇一般,迅速將倒地的馬匹迅速纏住,防止它們掙扎逃脫,隨後鋒利的尖端像鋼錐一樣直接刺到馬匹的腹腔吸血。千里馬的身軀瞬間干癟下去,
馬匹的血肉很快被吸食干淨,只剩下了一張皮。眾人看見這種可怖的慘狀,根本沒有抵抗的心思,現在他們滿腦子想的事情就是逃命。
樹妖的根睫已經在這里埋伏好了,就算這人背後長了翅膀能飛,樹妖也有把握把他從空中抓下來,何況是一群凡人。
自然是沒有人逃出了樹妖的包圍圈,全都被拖進了路邊的密林中處理了。
“救命啊!救命啊!”一息尚存的人還在呼救,他們的慘叫聲從灌木叢中傳出來,但是這種聲音也逐漸微弱下去,慢慢的就听不見聲音了。
外面已經沒有聲音了,縣令不敢伸出頭去看,但是不探頭,自己又能在這馬車中躲到什麼時候,這種等待讓他萬分煎熬。
他的頭已經在剛才的翻滾中被磕破了,血混著冷汗一起流了下來。
就在縣令猶豫要不要爬出去查驗情況的時候,一個一臉笑模樣的白袍青年打開車門,撩開簾子,半個身子探了進來。
縣令嚇得往後一縮,整副身軀似乎都要縮進肉墩墩的皮囊里,縮骨神功堪稱一絕,“大,大膽刁民!你可知我是何人,是何等身份!我是朝廷命官,是這里的縣令,你竟敢在這官道上明目張膽劫道,你該當何罪!”
“是是是,小民該死,小民該死。”青年還是一臉笑模樣,點頭稱是。
縣令被對方看得有點渾身發毛,怎麼感覺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一大盆香噴噴的肥肉那麼開心。
“你可不能妄動,我可是奉天承運,前來就此任職的,你殺了我,事情很快就會敗露,你的通緝令會被張貼到大街小巷,你一旦落網,就會被滿門抄斬,你想想後果。”縣令說。
“我無父無母,無牽無掛,最大的後果就是被擒之後,被千刀萬剮。”青年笑得瘋癲,“我不怕疼的。”
青年掏出匕首,用刃口在自己掌心劃出一道傷口,縣令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傷害自己,血就這麼從掌心的位置滴落下來。
“反正我也是賤命一條,死不足惜。”青年用利刃對準朝廷命官,“老天很公平,貴命和賤命的數量都差不多,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上人的貴命,才會有我這種人下人的賤命。”
“我殺你不為名不為利,就為自己爽快。這荒山野嶺的,又沒有旁人,誰又能知道我的相貌,如何畫下通緝令?”青年笑著看他,“縣太爺,我就是很單純的想取走你的狗命,你能奈我何?”
縣令被青年的一段話懟的啞口無言,見硬的不行,那就只能來軟的了。
“小兄弟,你有什麼困難,有什麼冤屈,可以跟我說。我是縣令,我一定盡我所能,解決你面臨的問題。”縣令讓自己表現的足夠真誠,試圖穩住對方的情緒,“小兄弟,你不能把你的苦難和這個國邦這個制度混為一談,你的苦難很多都不是我造成的,也不是這個國邦造成的。事實上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跟你素未蒙面,無怨無仇,我現在還想要幫你,你真的不能如此草率行事,你若真想好好生活,就不應該罪上加罪,要走上正道,過上清清白白的生活。”
青年的笑容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他抓住縣令的耳朵往上一提,把刀架在他的耳朵上,“又是這老一套的說辭!這個縣不是你管的!啊!你來這里不是讓這個縣城過上好生活的嘛!”
“佔著茅坑不拉屎,你他媽的魚肉百姓享受生活的時候,只進不去跟個貔貅一樣。出了亂子餓殍遍野就甩鍋給百姓自己,說這是他們自己造成的,那你是干什麼吃的!你是吃屎的?!”
縣令也沒想到那幾句話點燃了炸藥桶,怎麼突然就要割耳朵了。
“我管!我沒說我不管啊。”縣令寶貝自己的耳朵,現在青年說什麼他都會胡亂答應。
“你管了什麼,你管了這天經地義,還是管了這人間道!”青年的眼里仿佛要噴出火來。
“我寒窗苦讀十余載,我不說有功勞也有苦勞。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讓一群沒有得到教化的草民改變他們承襲千年的生活習慣,你要是有好的方法,你教我怎麼做?我洗耳恭听。”縣令的眼里也流露出了茫然。
“滄海桑田的變化也是需要時間的。我是縣令,我也只是個小縣令,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真的能管到你們家里去?我若真的要改,誰會听我的?誰又會把我的話當真?衙門發出去的告示變成廢紙,你就開心了?衙門一點威嚴都沒有了,你就高興了?這世間亂作一團,毫無章法可尋,就是你們這些草民想看到的?”
“你要真覺得當官容易,那這官你來當。”縣令面色頹然的說出了一句氣話。
“這可是你說的啊。”青年松開對方的耳朵,但是依舊拿刀指著他,“把官服脫了。”
縣令猶猶豫豫,但還是在脫衣服,他唯唯諾諾的補了一句,“冒充朝廷命官是死罪。”
“我現在就殺了你,你管我死不死,動作快點!”青年催促著縣令把官服脫了下來。
青年拿到官袍轉身走出馬車。
“哎,看吶,我拿到這身袍子啦,那狗縣令主動給我的!”錢甲走出馬車,跟車外的人炫耀自己的戰利品。
炫耀一番,他又回到馬車里,把一身素衣的狗縣令提溜了出來。
“你當師爺,幫官府算賬。”錢甲跟縣令說。
“我當師爺,你當縣令?”縣令理所應當的想。
“哦,我不當縣令,當縣令可麻煩了。”錢甲指著不遠處的樹妖,“他當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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