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的主題是房子。前段時間封劍鋒按照班行遠的要求專門搜集了需要用到的資料，這玩意兒不能看報上來的，要掌握真實數據還得自己找。主要是各大府郡各大企業建成的、開工的、未建的以及已售的，還有很少有人關注的觀察票號里的暫存銀子，票號的銀子應該在鑰匙交到住戶手里才能劃轉。
此外還搜集了各家商號近年來的盈利和紅息，都是可以公開查閱的。
沒看幾頁就發現了很多的不對勁。首先盈利就對不上，蜀地有種說法，當年劉湘把財賦收到了二零二幾年，這些商號算盈利的時候也不遑多讓。住戶的錢交了，開工的地契還沒到手呢，但是在商號那里就如同已經完成了鑰匙的交割一樣算了利潤。
還有觀察票號里的銀子，可以說是十號九空，進來沒多久就到了商號那里。
很多很多。在上升期自然可以運轉下去，但是到了頂峰的時候就該垮塌的。到時候真真如雲亭山人《桃花扇》里老藝人甦昆生悲歌的那樣︰“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一邊看資料找問題，一邊找對策，其實很簡單，一個字︰嚴。每個環節都到位了，自然能最大程度的化解。一點隱患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這個活兒無論如何不能接！”班行遠心想，“太得罪人了，反正也不歸我管。”
正想著呢，听見女兒在嬰兒床上翻來覆去沒個安生。連忙起身給兩個孩子把了尿。“再過一個小時還得來一次！”自從晚上不用喂奶後差不多都是班行遠在管，對兩個孩子的習性太了解了。
看的差不多了，放下資料開始思考一些數學上的問題。在科學研究上數學還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通信和計算機領域，數學上走通了可以實現大踏步的前進。
上個周五在研究院辦公的時候班行遠要了那個加速芯片的內核資料認真的看了一下，覺得還是有些求全。這個內核在保證了科學計算的加速性能的基礎上兼顧了人工智能運算的加速。
人工智能是計算機科學的熱點，基本的理論基礎已經很完善了。但是並沒有將理論完全實現的模型程序，原因參數太多了，算力完全達不到，使用最快的超算勉強夠但是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
班行遠看過相關的論文，從數學的角度分析後確認人工智能涉及的運算高度集中在幾種特點的類型。他認為那個芯片分成兩個分支更好些。一個相對通用，用在超算上；另一個專攻人工智能運算。通過理論計算，特化的人工智能芯片比顯卡效率高非常多，具體要看怎麼實現。
還是很有必要的。研究院很多工作都用到超算，而且必須用在超算上。那幾個人工智能項目也是算力無底洞，使用特化程序後可以加快程序的自我演化迭代。
班行遠估算了一下，研究院自用的數量已經能夠維持芯片的更新換代。下次去研究院會提出個人意見。也沒考慮推廣市場，自用的話內為研究院有全面的生產加工能力，怎麼都劃算。但是參與市場競爭的話就鐵定賠錢，市場規模還太小。
再次把尿後班行遠關燈休息。睡得迷迷糊糊的金泰熙又一次找好了位置，沒救了。
這節課如期開講，參加學習的人全都表情凝重。班行遠把幾年後形勢發生變化後面臨的困境說的很清楚。商號已經把利潤和紅息算到了幾年後，紅息該分的分了，獎金該發的發了，現在不過是基于對市場的預期維持繁榮，事實上都已經負債累累。最關鍵的是銀子已經通過各種途徑運走了，嚴格來說只剩下一個空殼。
一旦市場變差這些商號是絕對無法運行下去的。原本手里的鑰匙是優質資產，破產清算就好。問題是都已經賣出去了。強行推進的話是要動蕩的。
辦法也說的明明白白，嚴字當頭。計算和發放到幾年後的紅息、獎金全部收回，那些不合理轉走的觀察商號里的銀子還回來。
有難度但是不是沒有可能，方法很簡單︰問題解決不了那就解決造成問題的人。現在還能做到，大形勢好，無非少掙些。等形勢變差了那就沒任何可能了，只留下一個不可收拾的爛攤子。
當然了也不能只說困難，班行遠是懂得畫餅的，知道該怎麼樣打雞血。很詳細地分析了如果應對得當，機遇來臨時順勢而為在場的人將會在歷史上寫下濃墨重彩的一頁。這是很難拒絕的。
該說不該說的班行遠都已經說了，路子也已經指出來了，怎麼取舍就是他們的事情了。班行遠相信怎麼也會采取一定的措施，總會讓人減少些損失。這些同僚肯定要認真對待，別忘了班行遠最不引人注意的職業可是歷史學家。
他們就算是活的再久也熬不過班行遠啊，差著一代人呢。到時候誰還能攔得住他在回憶錄或者相關專著里大寫特寫。如果是因為沒有听取意見導致了不好的事情發生，那就別怪班行遠到時候在書里面記上一筆了。國人總歸是講究一個蓋棺定論的，毫無疑問班行遠的評價是其中分量最重的，哪怕是他只記事不議人。按照國人的傳統，班行遠寫的書毫無疑問的是一個大型錯題本，那個寫得越多說明他錯的越多。
李尹馨把兩個佷子佷女帶到中國就是想讓他們跟著班行遠學習的，可是班行遠也沒一個固定的時間。他想的是朝九晚五的正常作息，但是在實際上怎麼可能呢。熬夜、半夜起來應對突發情況都是常有的。因為實在是影響金泰熙的休息，班行遠甚至動過分床睡的念頭，剛提出來就被懟了回去。
金泰熙在研究院倒是沒人管得了，早點去晚點去都無所謂，每天晚去一會也不影響。
能被李尹馨用到的也只有每周五班行遠在研究院的時候，商量了一下定在了下午。班行遠通過講故事的方式講述為人處世的道理，像他們這種出身，更重要的是一種綜合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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