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中和我同齡的那些人基本都去各個寨子,我看著牙牙學語的幼子和年邁的爹娘實在不敢離開,我知道我走後他們會面臨什麼。
又一個皇帝登基了,我知道他是上任皇帝的親兒子時就對他不抱希望,果然,又收稅了,收稅收稅收稅,稅,呵,我看著父母的樣子最終下定決心。
我想帶著家人活下去,只是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我沉默了,我低著頭說新國不收稅,打算帶全家過去,我始終低著頭,眼淚慢慢就流了下來。
再抬頭爹娘也哭了,我們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就跟所有人最擔心的那樣,我叫回了做工的媳婦帶著孩子背著爹娘烙的餅離開。
我感受著袖中的五兩銀子整個人都有些頹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恨皇帝,恨那些官僚,可我更恨自己的無能。
只是有時候理想和現實差距很大,我剛走上官道就被一伙人綁了,我原以為大家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多少會放我們離開,可是從頭到尾那些人都在看我妻子。
我怒不可遏,忍了這麼多年自己人還欺負自己人?我撿起塊石頭就砸過去,對面就算人多勢眾又如何?我從離家的那一刻就該死了。
我不要命的砸,最後拿著家中的菜刀殺了兩個砸死一個,那邊的老大這個時候才帶著人走出來,他們讓我進寨子。
呵,我沒多猶豫就同意了,這里離爹娘近又不用交稅,至于說什麼官兵打過來怎麼辦,呵,同歸于盡吧。
我不放心妻子一個人就帶著妻兒一起回去看爹娘,只是當我走進那間熟悉的屋子時我看到爹娘躺在床上,他們臉色青紫。
我過去看了又看,最後看見兩個瓷碗里面全是土的時候就徹底沒了力氣,是了,家里的糧食早就成了包袱中的干糧,哪還有糧?
我帶著兄弟們給爹娘收斂了尸身,渾渾噩噩的回到寨子里,我開始適應宅子里的事務,只是在發現那些依舊在搶過路的百姓我開始厭惡這里。
可也是因為這樣我沒有發現妻子的異樣,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我和幾個兄弟被官差綁著帶進京城,這次我也感受了一次爛菜葉子,呵,城里人就是有錢。
我和兄弟們被判三日後問斬,我大概猜到是寨子里的人拿我們換了什麼,只是我不想就這樣死,我離開父母是想找桃源的,找不到桃源也不該這樣不明不白的死。
剛好這個時候京城亂了起來,說是新軍兵臨城下馬上就要打過來,我和兄弟們拿藏在深處的銀子想買通一個老獄卒。
結果他只是看了看我,也沒收錢,將鑰匙扔在地上就走了。
我沒有多想,這個時候誰還有空算計我們?我帶著兄弟們一路趕回寨子,這里只剩一些老人,我問他們妻子在哪,結果那些人說妻子跟了頭領。
我心下稍安,活著就好,她活著我的兒子也能活著,總歸活著就好。
我一路追著大部隊的腳步去找妻兒,只是再見到他們的時候我心塌了,為什麼這麼巧?我看見鍋里煮著什麼,我看見旁邊是妻子的尸體。
我沒有信錯妻子,她會保護兒子,可她也只是一個弱女子,為什麼要讓她承擔這麼多。
都說人無力的時候會怒吼,可我為什麼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我拿著刀拼命的砍,只是看著滿地的尸體我的心更加空曠。
之前交不上稅的時候我沒有恐慌,可是現在我確定我很恐慌,我感覺後背一陣一陣的涼,我明明報仇了啊,為什麼,我好難受。
我看著滿地的尸體又見有一個兄弟要動那鍋湯,我竟然笑出了聲,人世艱難可艱難總要有個盡頭,我又殺人了。
我挖了個很深的坑又弄了些樹枝覆在上面,我將自己身上的銀子全部放在妻兒身邊,然後用手將土又填回去。
終其一生竟然連個草席都準備不上,我有何面目為父為夫?
我接著去尋大部隊,不為別的我只想將害我全家至此的那個狗皇帝殺掉,這樣的血脈不該留在世上。
他去了別地也是收稅,只要他活著就會收稅,只是我趕到的時候皇帝已經被殺,我心下悵然但也接受了這個結局,看著都是和我一樣的百姓我感覺到了安心。
只是剛安心一個月新上任的狗賊又要收稅,哈,哈哈,我听到收稅這兩個字時就想殺人,結果看周邊的人們都在哀求。
“官爺,這種子剛種下哪來的糧食交稅?官爺,行行好吧,這些年真的沒余糧了,我們過來...”
我看見那些人的嘴臉變得更加丑陋,明明之前還不是這樣的啊。
我看著百姓從開始的到處籌,再到賣孩子,再到麻木絕望,我以為人只要活著就得這樣的時候,那些懦夫突然就拿起刀砍了一個官兵。
我遠遠的看著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是沒殺過人,但我覺得他不像是會殺人的人,我趕緊看周邊的百姓,我想帶著那個老哥離開,這些人肯定會揭發他。
可我看見更多的人去殺那些官兵,越來越多,前赴後繼,面前猩紅一片,我第一次有了懼意,我退了兩步後拿起報復中的菜刀砍了上去。
殺戮時是沒有疲倦的,等我終于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傷痕累累,我看見了些穿著和宋軍不太一樣的士兵,我看見那個為首的人下馬扶起那個男人。
他還沒死啊,不是說好的懦夫嗎?原來我才是那個懦夫。
我好像看見爹娘來接我了,妻子牽著兒子的手過來拉我,我將手搭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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淦,媽的,為什麼每次文章都是個悲劇,淦,過分,弄得我心情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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