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帝登基之年，年中，外域一氏族歸附于炎。
其名為羽蛇，有司風流，干遺夢之能。
帝大喜，賜予佘姓，不日後娶佘家一女子為後，願其與炎國永世修好...
漫長的樓梯不斷延伸，炎武慢慢走著，還看著牆上的壁畫，以及下面的注釋。
他的目光在那壁畫上停留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
啟先祖...引狼入室嗎？
不...不...
有利有弊吧。
自從佘家落戶炎國，邊關便再也不曾傳來噩耗。
可是啊...這朝堂之上的隱患，也是確實留下了。
從當初那人畜無害，任人欺辱的外來種族，短短百年間發展到現在這個如日中天的家族...
各位先皇或許有所預料，也有所防備，只是沒想到...竟然成真的這麼快。
他沉沉嘆息一聲，再度抬頭，卻見那壁畫上的佘家人像似乎對她眨了眨眼楮。
？！
他看著視野開始泛黃，急忙甩開了頭。
法術？
干遺夢？
有人來過這里嗎！還給這里附加了一層新的法術？
佘鈺？
不對，不可能，她那個虛弱的樣子，怎麼可能留下這個延遲性的法術？
視野恢復正常，炎武揉著眉心，繼續向下趕路，再也不敢去看路邊的壁畫一眼。
這里面肯定記載了什麼重要的信息，所以有所防備也是正常。
“相公...”
幽幽的呼喚突然在耳邊響起，炎武想也沒想的就拔出佩劍向一側斬去。
那聲音...那語調...他很熟悉。
那是佘家女性所特有的，綿長，舒緩，卻又浸透了毒液的呼喚~！
佘鈺也不是不曾叫過他相公，他每每想起都會起一身雞皮疙瘩。
難道是因為愛嗎？
怎麼可能！那是因為那話語之中的寒意！
像是被巨蛇纏住身體的壓迫感！
“叮。”
刀刃砍到了石壁上，被嚇得有些應激的炎武甚至都劈碎了刀，但那石壁卻沒有被傷到分毫。
視野被完全暈染，炎武的瞳孔地震，看著自己的身體緩緩消失，另一個畫面在走廊之中展開。
“妾身...時日不多了。”
嘴角溢血的有翼羽蛇，眼神朦朧，卻帶著微笑。
“待我死後，相公當另立新後，若是有了孩子，再帶來給妾身看看，順帶著，也看看妾身。”
翅膀上的羽毛不時脫落著，身後的畫面也被完全渲染完畢，陣陣烽火升起，百灶的城樓都缺失了一塊。
“妾身...對不起相公...沒能給相公，生個孩子...不過也好，在我死後，相公也好治佘家的罪，萬萬不可再重用了。”
那女子在炎武眼中，面貌與鈺竟有些相似，但短短幾句話中透露出的內在，卻又與鈺天差地別。
“你拿出姓名陪我亂來，佘家又是從龍忠臣，鎮壓孽龍，種種功績，我又怎麼可以...因忌憚而治他們莫須有的罪？”
炎武認出了說話的人，那是個身披金色鎧甲的人，那張臉，他在皇宮內的畫像上曾經見過。
啟，炎國第三任帝王。
他的祖爺爺。
“相公...不必如此啊...沒必要，為了我而放縱他們的，正如同我為了相公你，也沒有在意他們的想法一樣。”
“這樣的閑話，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再說了，所以...”
那羽蛇笑了，明明是陰冷的聲線，卻有一種柔情似水的感覺。
“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對您說，我愛您。”
她笑了，笑的睜不開眼，笑的似乎已經不會因為身後羽翼突然升起的火焰而感受到痛苦，不會因為正在步步逼近的死亡而感到恐懼。
翅膀上升起墨綠色的火焰，軀體再也無法維持，裂痕瞬間就爬滿了全身。
整個人在片刻內被火焰吞噬，下一刻就徹底消失在這世間。
已經被烈火焚盡的荒原上，只剩下那滿身塵土，狼狽不堪，卻又輸得徹徹底底的皇帝，緩緩低下了頭。
炎武眼中的畫面繼續滾動，從一場幻境中跳到了另一場。
...他已經開始清楚，這些畫面都是什麼了...
啟的記憶，那位羽蛇皇後的記憶。
那些壁畫中記載的歷史的畫面。
通過法術被保留，最終呈現在後人眼前。
他看著眼前的青年拉著那有翼羽蛇的手，被她甩向空中，揮動赤紅色的長劍，斬向那天邊隱約可見的龍影。
他看著那紫色的巨龍沖開了雲層，揮動利爪，對著下方的軍陣咆哮，卻被濃綠色的屏障將一切擋下。
聲浪，火焰，或是毒霧，濁流，通通被那屏障擋下。
地上升起了散發著熒光的鎖鏈，纏上巨龍，一根又一根，終于將她壓倒在地上，龍軀被打碎...
露出的身形...炎武很熟悉。
他剛剛才見過。
幼龍被捆綁在地，帝王則將利劍懸于其後心之上。
那瘋批孽龍...八十年前就是這副樣子了啊...
畢竟也是大炎歲獸代理人呢...作為長生種，這也是正常的。
但是...她長不大的嗎？
她的那些哥哥姐姐，不也都是一副青年少年的樣子嗎？
怎麼到她這里...是個蘿莉境巔峰，半步少女境？
如此幼態的身形，很難讓人將她與傳說之中...那吃小孩的惡龍聯系在一起呢。
當然，這是在她不展現出那具龍軀的前提下。
那高坐天中，與地上千百將士對峙，卻無半點懼色，滿眼皆是嘲諷與戲謔的巨龍。
那麼一個人畜無害的小玩意？和這條龍是一個東西？
“魏啟...你不敢殺我！你和你父親不一樣！你就是個懦弱又愚蠢，處處被人利用的廢物！讓你當皇帝，真是我做出的最差的決定！”
那幼龍被打回原型了也依舊不老實。
一邊蛄蛹著自己被纏得結實的身體，一邊對著身前的皇帝罵著。
炎武都覺得...有些好笑。
自己的祖爺爺，被一個自己看上去都覺得像是妹妹的人在想罵小孩一樣罵誒...
鳩︰當你知道，那把劍就算砍下來也沒法破我的防的時候，是不是會覺得更好笑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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