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會模糊人的時間觀念,但姜一有0713這個算是雞肋的系統。
從喝下藥水昏迷到現在,他們已經被困在這個倉庫里超過了三十個小時。
沒有水喝,沒有東西吃,睡不安穩,每個人都滄桑又疲憊。
而最讓人無法忍受的是,他們需要排泄。
腳鏈最長只有五米,沿著最遠距離離開,也和他們這一堆人相隔不到兩米遠。
第一個忍不住的是銷售部一個小姑娘,她一邊哭著,一邊在原地尿濕了褲子。
原本挨著她的同事嫌棄的遠離了她。女孩羞憤欲絕,頭埋在腿里嗚咽哭泣。
緊接著,一個比較胖的男同事,姜一記得他在參觀景點的時候買了很多小吃。
男同事沉默的站起來盡自己所能,繃直了腳鏈最大距離,在人群兩米外脫了褲子拉屎。
屎尿一起排出,屬于成年人的讓人作嘔的屎臭味道瞬間在整個倉庫彌漫開來。尿液沿著男同事的方向溜向聚集的人群,察覺到的同事尖叫著四散開來,生怕沾染到尿液。
“死胖子,你有病啊!這個時候拉屎!”
“嘔~,他媽的~好惡心”
“滾啊!”
男同事又尷尬又氣憤,他也是憋了很久,實在是忍不住了。他總不能直接拉褲兜里吧?
反正黑暗環境里,沒人看得見他拉屎的樣子,但是屎臭味和尿騷味充斥著整個空間,無處不在。
面對同事的咒罵,男同事一聲不吭。
後來又有忍不住的同事忍著羞恥,悄悄地來到最外圍尿尿。
姜一抱著自己蜷縮在角落,張蕾在罵著排泄的同事,胡亞寧抽泣著,她悄聲對兩人說。
“對不起~蕾蕾,一一,我感覺我也快要憋不住了。”
“如果等會兒我也尿了,你們不要責怪我”
胡亞寧從來不知道,作為成年人,有一天她也會為無法控制自己的尿而提前和人打招呼。
“他們把我們關在這里,不管不顧,為的就是讓我們擊潰我們的心理防線。”姜一摸了摸胡亞寧的頭發“亞寧,別愧疚,不怪你。”
張蕾咬著牙咒罵這群犯罪分子。
人不呼吸是不可能的,但一呼吸,周邊到處都是屎尿味,姜一把扯起襯衫衣領捂在口鼻上,盡量放緩呼吸,雖然還是沒有什麼作用罷了。
“他們沒有把我們當人。”張蕾說。
0713突然在腦海里提醒姜一︰“來了”
姜一按照記憶,轉過頭對著倉庫大門的位置,隨著電子解鎖的聲音響起。逆著下午三點的陽光,門口走進來三個人。
為首的是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男人個子一米七左右,五官普通,但三角眼顯得十分狠辣。
在他身後,跟著的赫然是陳子風,雪梨。
眾人眯著眼楮,好一會兒才習慣突如其來的光亮。
刀疤站在人前,嘴里叼著香煙。以一副看待畜生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略過姜一時,姜一乖順的低下,力求讓自己不在人群中凸出。
“狗尿尿都知道離窩遠一點。瞧瞧這倉庫,成什麼樣子了?”刀疤男大聲說著,同時繞過一地的排泄物,圍著人群查看,路過看不順眼的人身邊時,便踹向對方。
他們已經超過30個小時沒有進食了,即使是最強壯的男人,也感到饑餓難耐,喉嚨發干。
鐵鏈束縛著他們,面對刀疤男的毆打,他們只能逃避的挪動身軀,使勁朝擠人群里面擠去。
“雪梨,要怎樣才肯放我們走?”
在眾人萎靡不振時,趙亭站了出來,第一個出聲。
雪梨依然戴著那副在公司里經常看見的溫和笑容,
“三十萬,只要你們跟家里打電話,拿出三十萬來贖你們,就能離開這里。”雪梨說“念在大家同事一場,這很劃算了。”
“我們沒有錢!你們這是犯法的!”保安小王躲在人群里喊了一聲。
雪梨沒說話,她身旁的刀疤男直接從人群里揪出了小王,一個巴掌下去,小王倒在了地板上,鼻血流了一地。
“你踏馬的算個什麼狗東西?”刀疤男穿著運動鞋,一腳又一腳的猛踹小王,小王痛苦的蜷縮成蝦米樣。
凌亂的毆打聲中,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制止。小王口口聲聲的求饒,到了最後只能抱著頭哭泣。
“好了,別又打死了。”陳子風低著頭看了眼手機,制止了刀疤男。
刀疤男打累了,喘著氣轉過身,眾人只能看到在他身後一動不動的小王,不知是死是活。
“一個小時後給你們手機,記得想好怎麼跟家里人說。”陳子風循循善誘“三十萬,不多,父母的退休金,結婚的彩禮錢,房子的抵押款……總會有辦法的。人活著,錢才有用,你要是死了,家里再多錢也都是閑的。”
“好好想想。”陳子風喊了一聲刀疤“甘,把角落那個人拖走了,已經發臭了。”
名叫甘的刀疤男歪了歪脖子,活動了一番手腕,發出 的骨節聲,他走到倉庫角落,先前單獨被栓在一個地方的男人,已經沒有動靜了。
甘從腰上掛著的鑰匙串里取出一把黑色的小鑰匙插進腳鏈鎖孔里,解開了鎖鏈。而後他單手拽住男人的一只腳脖子,就那樣拖著人向外走去。
所有人的視線跟隨著那個男人。
在被拖行過程中,蹭過地上先前眾人的排泄物,拉出一道黑色的污漬。
男人身體僵硬,蓬頭垢面,手關節呈現不自然扭曲狀,渾身血污。
在他們被困的三十小時里,那個男人一聲不吭,一動不動。而此刻,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那個男人,早已經死了僵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