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被嚇了一跳，轉過身時看到的是一個矮個子老人。
老人耳朵上戴著奇藝紋路的大耳環，包著黑色頭巾，穿著棕色褲子，扎染的藍色上衣，甚至還裹著一雙小腳。眼楮彌漫著一股死氣，眼距相較于常人更為寬，眼角斜向上，嘴唇外凸。
“sei 油 嗨 sei h嗯！”老婦人又重復了一遍，同時用不懷好意的眼神從姜一的眼楮一一看向他的腿腳。口水滴落了下來。
那種如同人類在挑選一只雞，一條魚，看怎樣方便宰殺的高高在上的眼神。
姜一覺得毛骨悚然，強穩定心神，回問老人。
“老奶奶，您這話什麼意思？”
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的老婦人露出一個笑容，而後意味不明的用蹩腳生硬的普通話說。
“你的眼楮，好看，我喜歡。年輕人。”
“奶奶！”覃寶登出現在院子門口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他肩膀上還背著一個背簍，放著一些新鮮的草，很明顯是去割草回來了。
“奶奶，你走路不方便，回去休息。”覃寶登背簍都沒來得及卸下，單手扶著老人倉促的朝姜一笑了下，轉身就朝吊腳樓旁邊的一座小竹屋走去。
姜一目光跟隨，看著覃寶登把老人送回竹屋，關上了房門。
“讓你見笑了，我奶奶，腦子不好使。”覃寶登露出憨厚的笑容。“村里很少有外來人，看見新鮮的面孔，她也忍不住好奇。姜先生，你腳怎麼樣了？”
姜一說“走路還有些痛，只能慢慢走。”
“你們年輕人啊，都疏于鍛煉，鈴鐺給你敷的草藥也是在我這邊拿的，你等著，我去屋里再拿一包，敷完這一劑，絕對好了。”
“那謝謝村長了。”
“不用客氣。”
姜一拿著覃寶登給的草藥包，在對方的注視下，一瘸一拐的慢慢離開了。
走出很遠，直到看不到覃寶登視線了，姜一才站直身體，行動正常的朝回走。
手上的藥包也被丟在了小河里，隨水漂走了。
隨著他腳傷好一點走出鈴鐺家才發現，整個鳳凰村，到處都透露著一種古怪。
比如，這里很少看見青中年女性。大部分都是鈴鐺那種不足十歲的小女孩，或者是今天這個村莊奶奶一樣年紀特別大的老婦女。男性倒是正常。
老婦人都常年待在竹屋里面。家里的男人幾乎不讓她們出來走多遠。
姜一雖然在城區長大，但是基本常識都知道。最愛走動的應該是老人才對。他們不用工作，更喜歡常去菜市場，健身廣場，公園走走。農村的老人，也喜歡扎堆曬太陽，聊天，種種菜。
老人每一天都在倒計時，所以更希望與這個世界多一點交流。
但是目前，姜一還搞不懂到底是為什麼，只能先把這個懷疑的點記在心里。
一路上回到鈴鐺家時，路過的村民都只是對他笑笑，沒有說什麼話。人情較為冷漠。
姜一到家時，鈴鐺正坐在院子里的柳樹下的石頭圓凳上，懷里抱著一只白色小羊。
“姜一哥哥，你回來啦！”鈴鐺甜甜的笑著。
“嗯”姜一應了聲，一瘸一拐的坐在了鈴鐺旁邊。
“阿福叔呢？”
“阿爸去砍柴了。月底我們寨子要舉辦三年一次的宰羊宴，要很多柴火。姜一哥哥，到時候你一定要參加。很好玩的。”
“月底我可能打算離開了，等我腳傷徹底好了後。”姜一裝作不經意的說“回去後，我給你寄禮物，有空我也會再回來寨子看你的。鈴鐺。”
鈴鐺懷中的小羊發出一聲咩咩叫，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鈴鐺手一松，小羊便蹦噠著跑回了吊腳樓下的羊圈，去找羊媽媽了。
鈴鐺水潤的眸子看著姜一，不舍得拉著他的衣角。
“姜一哥哥，其實我們寨子很好的，山清水秀，也沒有城里壓力。你可以多住一段時間。對身體很好，這里的人壽命都比外面長。”鈴鐺低聲私語。
“再看吧，你這麼可愛，我肯定會想念你的。”姜一笑眼彎彎，臉上一派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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