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流距離魔陰身的時間越來越近，而白珩身為狐族的壽命也要短很多。
如果僅僅只是為了推行這項技術，他們完全可以密而不發，對朋友們隱瞞這些事情，也不會把兩人拉到這個復雜的問題中來。
正因為他們並不想讓這兩位朋友早早離開，所以才會選擇坦白，希望征得他們的同意。
——若是未來到了某一天或者某個緊急的情況，希望他們能夠同意使用這項技術。
此話一出，連景元都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兩人。
——謀求長生，在仙舟可是身犯大罪啊！
鏡流的眼楮瞪得老大，她覺得自己本來可以多撐個幾百年的，現在感覺魔陰身馬上要發作了。
“別誤會啊！我這不就是接了個幫持明族增加人口的訂單嘛，所以才會去研究這個東西呀！”
應星靈機一動，突然想到了這個借口，趕緊說出口，那表情要多真有多真，生怕別人不相信似的。
“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為了讓人口數量能夠增加呢！其他的那些都只是一些‘副作用’罷了。”
然而，應星這話一出口，差點把鏡流給氣得吐血。
鏡流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地看著應星，心里暗罵。
——這是什麼鬼借口？誰家幫忙增加人口，副作用居然是幫人長生啊！
“你們倆真是要把我給氣死嗎？！”
鏡流好不容易才剛剛說服自己，打算就這麼渾水摸魚過去算了，結果卻被應星這一番話氣得差點原地爆炸。
她覺得自己之前真是太天真了，竟然還會覺得這兩個人應該是有分寸的。
就在鏡流準備再次發飆的時候，冬凌眼疾手快，“刷”的一下，給鏡流丟了一個治療技能。
“鏡流，你先冷靜一下，好好思考一下。其實這件事情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冬凌，你別太偏袒他們了！這明明就是……”
“好啦，鏡流，你先別激動。你完全可以把這個看作是一個特殊的治療程序。”
鏡流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冬凌打斷了。
“把這些看做醫療手段，這麼想是不是就覺得沒那麼難以接受了？”
冬凌的話讓鏡流嘴角猛地一抽，臉上露出了一種“你說，我看你怎麼瞎編”的表情，表情充滿了懷疑
然而，這一次冬凌卻顯得異常認真，他的語氣堅定而沉穩。
“人類在生命的旅程中，總會遭遇各種各樣的疾病——當面對絕癥這種無法治愈的病癥時，難道我們就會因為它必將導致死亡而放棄治療嗎？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冬凌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稍稍停頓了一下，讓鏡流有著思考的時間，確定對方听進去了，這才開口。
“如果我們把死亡看作是一種絕癥，那麼應星所做的，也不過是想辦法去解決這個絕癥罷了——更何況，他所做的也並非是一勞永逸的永生，而僅僅是一種臨時的治療。”
冬凌的話語如同一根利箭，刺穿了鏡流心中的迷障。
這是她從未思考過的角度，冬凌的這番話讓她重新審視應星的行為。
冬凌的話語還在繼續。
“接受了這份‘治療’的人，會在這一世轉變為持明，他們延續了之前的記憶和性格，就如同暫時逃脫了【死亡】這個‘疾病’的束縛。”
冬凌已經完全听懂了應星的思路，所以他通過另一種類比的方式來解釋，讓鏡流明白了其中的邏輯，變得更加容易接受。
“當他們再次抵達生命的極限，需要轉生的時候，他們就會回歸古海，洗去所有的記憶，然後輪回成為一個全新的持明族人。”
“從這一點來看，他們所做的就等同于在絕癥之前給病人再拖延一段時間罷了，我想這並不是多麼過分的事情吧？”
冬凌的語氣十分平淡，仿佛在陳述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
白珩原本緊皺著眉頭，似乎對冬凌的話有所質疑，但隨著冬凌的進一步解釋，她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她已經完全被繞了進去，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贊同之色。
“也就是說，等那些人轉生之後，就等于多享受一段時間的人生，等轉生後會成為新生兒，解決持明的人口問題？”
冬凌點了點頭，示意白珩理解的很對，這讓白珩的眼楮逐漸亮了起來。
“是這個道理啊！這樣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
白珩顯然已經被冬凌的話所打動了。
然而，鏡流卻始終保持著沉默。
她心中的固有觀念根深蒂固，讓她難以輕易地接受冬凌的觀點。
盡管冬凌的話听起來很有道理，鏡流也有所意動，可她還是無法說出贊同的話。
冬凌的這番話不僅讓白珩和鏡流感到暈乎，就連應星和丹楓自己也開始有些迷糊了。
他們不禁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和想法，是否真的如冬凌所說的那樣合理呢？
“原來我們是這麼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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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情可以這麼解釋嗎？原來這一切都很合理嗎？
應星喃喃自語道，他的目光有些迷茫。
實際上，他們會選擇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只是單純暫時搞不出新生的靈魂罷了，但被冬凌這麼一說，真的很有道理誒！
丹楓同樣沉默不語，他心中也在思考著冬凌的話。
他們一直以來都沒有從這個角度去看待問題，所以才會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還有些心虛，但換個思維方式，這太合理了！
這一切似乎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他們並沒有犯什麼錯，只是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罷了。
景元滿臉欽佩地凝視著冬凌，心中暗自感。
原以為自己已經是智謀過人、能言善辯的佼佼者了，沒想到冬凌哥在這方面竟然比他還要略勝一籌。
要知道，他在哄騙他人時，心里可是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是在耍手段，可冬凌哥卻不同。
冬凌哥在說出那些哄騙人的話語時，不僅僅是對方，就連他自己也是真心實意地這麼認為——真誠才是必殺技啊！
在景元看來，冬凌哥總能巧妙地找到一套最為合理且符合邏輯的解釋，讓人根本無從辯駁，這實在是太厲害了！
盡管鏡流和景元都沒有吭聲，但從他們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對冬凌的話並不是特別抵觸。
白珩更是毫不掩飾地直接表達了對冬凌的支持，這無疑讓應星和丹楓的心情愉悅了許多，原本一直懸著的那顆心也終于落了地。
丹楓心中難掩興奮，他真的非常高興能夠得到白珩的認可，以至于腦子一熱，連思考都來不及，便直截了當地開口發問。
“白珩，既然如此，你是否願意成為我的族人呢？”
“啊？”
白珩滿臉驚愕，似乎完全沒有預料到丹楓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不，我不是說要你現在成為……我是說萬一遇到了什麼變故，或者等到了那一天的時候……”
丹楓連忙解釋道，他的聲音有些急切，似乎生怕白珩和鏡流誤解了他的意思。
然而，鏡流並沒有讓他把話說完。
“丹•楓！！！”
鏡流開口怒斥，語氣中充滿了憤怒和不滿。
這突如其來的呵斥讓丹楓一下子愣住，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鏡流的狂風暴雨。
然而，就在下一秒，讓人意外的是，鏡流並沒有再說什麼，空氣中一片死寂的安靜。
鏡流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她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蒼白，原本的怒氣也像是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心中的波瀾卻久久難以平息。
無他，只因為她忽然意識到白珩是狐族，對方的壽命相比起自己來說實在是太短暫了。
盡管自己的魔陰身已經越來越靠近，但鏡流知道，以她目前的狀況，白珩一定會比自己更早很多地離開這個世界。
更何況，戰場上刀劍無眼，鏡流自己也親身經歷過不少親友和同胞的逝去，那種痛苦和無奈至今仍縈繞在她心頭。
所以，當丹楓說出那樣的話時，鏡流的內心其實是非常矛盾的。
她既不想面對白珩可能會遭遇不幸的現實，又無法拒絕丹楓的提議。畢竟，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又該如何自處呢？
有應星這個天才俱樂部的人在，鏡流毫不懷疑他們能做到這一點，所以，若是到了那一天，她真的能夠拒絕這個提議嗎？
想到這里，鏡流的心情愈發沉重，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最後，她只能硬生生地憋出了一句。
“你們……考慮的還挺周全。”
“……”
這句話雖然看似平靜，但其中的無奈和苦澀卻只有鏡流自己才知道。
——這可是她願意揮劍斬下天上星星的摯友啊！
——面對摯友可能的永遠離開，她最終還是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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