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遠回到家里,閆阜貴才悄悄的從角落處走出來。
剛剛趙遠往這邊看的一眼,讓閆阜貴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不確定趙遠是不是發現他了,因為這種行徑,簡直太小人了。
爬人家牆根,偷听人家說話,這可不是君子所為。
尤其是自從小勝男上學以來,閆阜貴一直在巴結小家伙,就是為了和趙遠緩和關系。
希望以後趙遠能照顧照顧他家,閆解放和閆解曠現在可是還沒有正式工作呢。
萬一哪天趙遠心情好,幫他們弄份工作,那他們家豈不是要起飛了。
閆阜貴可不想因為偷听的關系,導致跟趙遠交惡。
偷偷的跑回前院,直到進了家門,他懸著心的這才徹底放下來。
“還好,幸虧沒有被發現。”
“老頭子,你干嘛去了,怎麼像是做賊了呢!”
三大媽看見閆阜貴的樣子,不由得開口問道。
“你個女人家家的,懂什麼啊,別瞎說,我一個知識分子,怎麼可能做賊呢!”
閆阜貴白了老婆子一眼,不高興的說道。
“我看你的樣子,就像是做賊了。”
“去去去,一邊去。”
把三大媽趕到一邊,閆阜貴躺在了床上。
他還以為自己藏的挺嚴實呢,豈不知趙遠早就發現他了。
只是聊天的內容算不得什麼隱秘,所以才沒搭理他的。
“爸,這是我這個月的伙食費。”
剛躺下來,閆解放就拿著五塊錢來找他了。
在閆阜貴家,只要年滿十八歲,不管有沒有工作,每個月必須交五塊錢伙食費。
賺不到錢沒關系,可以欠著,但是需要給利息。
這在整個大院里,也是獨一份兒的存在。
聾老太太常說︰“父母不慈兒女不孝。”
說的就是劉海中和閆阜貴家。
劉海中是大兒子跑路,不再跟家里聯系。
二兒子和三兒子,從小就生活在他的棍棒下,已經打出仇來了。
所以後面有機會脫離家庭之後,兩人毫不猶豫的離開了,甚至是老兩口歲數大了之後,他們倆也沒有養老的意思。
而閆阜貴家的情況,比劉海中家略強一點。
他倒是不打孩子,但是在錢財上,做的比較過分。
所以後來,孩子們跟他都不親,也是一年半載的不回來一趟。
可以說兩個家庭,在子女的教育上,都是失敗的。
“老三呢?他怎麼沒來交錢?”
閆阜貴接過閆解放手里的錢,清點了一番之後,這才開口問道。
“老三還差點沒湊夠五塊錢,得等幾天才能給您。”
“你告訴他,最多三天時間,要是三天不交的話,我就得收利息了。”
“好的爸,我會告訴老三的。”
閆解放轉身離開,閆阜貴沒有發現,閆解放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滿。
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錢,本來還想著到時候買一個正式工呢。
可是這每個月上交五塊錢,讓他攢錢的速度大大下降。
雖然一個月五塊錢看似不多,但是他扛大包一個月,也就賺十幾塊錢,而且還不是天天有活。
再加上平時抽個煙,偶爾和工友們喝頓酒。
所以一個月下來,能攢下的錢實在有數。
自然也就對父親產生了不滿。
這四五年的時間,他已經上交了超過五百塊錢。
而自己攢下來的,卻只有兩百多。
要是不上交家里,他現在都已經可以買一份工作了。
前幾天就有一個機會,糖廠的一個人要賣工作。
閆解放找到閆阜貴,想要跟他借錢把這個工作買下來。
可是閆阜貴死活不借,跟閆解放要百分之十的利息。
面對這樣的情況,閆解放肯定不願意啊,爺倆因為這個事情,扯皮了好幾天。
最終的結果是閆解放妥協了,同意給利息。
可是當他興沖沖的拿錢去找人家的時候,工作已經賣掉了。
這件事兒,讓閆解放對閆阜貴的不滿,上升到了極致。
也就是現在沒有能力,要不然的話,他早就搬出去住了。
閆解曠的情況,還不如閆解放呢。
他因為年紀小,力氣沒有閆解放大,每個月賺的錢也要少一些。
想攢錢就更加費勁了,這不這個月到現在,連伙食費還沒賺回來呢。
“老頭子,解放的年紀不小了,是不是該給他張羅個對象了?”
“哼,你以為我不想啊,前一陣子我去找于莉,想讓她把她妹妹介紹給解放。
她說回家問問父母的意見,過後跟我說她父母不同意。
咱們家解放哪里配不上于海棠了?我正準備找個時間,去于莉爸媽家看看呢。”
閆阜貴的臉皮,確實是厚。
他也不想想,閆解放哪里能配得上于海棠。
從容貌上來說,于海棠不說國色天香,那也是出了名的美女。
閆解放呢,繼承了閆阜貴的優點,那就是皮包骨頭尖嘴猴腮,兩人壓根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再說工作,閆解放在火車站扛大包,連個臨時工都算不上。
人家于海棠雖說丟掉了廣播員的工作,但是也是軋鋼廠宣傳科的正式工啊,不比閆解放強多了。
可是閆阜貴就認不清這一點,他覺得自家孩子,就算是找個公主,那也能配得上。
“還有這事兒,你怎麼沒跟我說呢!”
“跟你說有什麼用,你又做不了于莉的主。”
不知不覺的,老兩口就著這個問題,聊了半宿。
……
轉過天,趙遠上班的第一時間,就來找李懷德了。
“領導,忙著呢?”
“沒忙,進來吧,你小子怎麼剛上班就來我這了?”
李懷德听見趙遠的聲音,招呼他進了辦公室。
“有點事兒跟您說一下,挺嚴重的。”
“哦?什麼事兒能讓你都覺得嚴重,跟我說說。”
李懷德听了趙遠的話,有些詫異。
要知道這小子,就沒他解決不了的事兒。
從他嘴里听到這話,還真是不容易。
“沒開玩笑,余主任又出手了,現在廠里大部分的工人,已經把他當成了一個好領導,口碑現在好的不得了。
這對您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啊!”
趙遠坐下來,連口水都沒喝,便著急的說道。
“有這事兒?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听到。”
“可不是嗎,現在工人中間都在傳播這事兒。
至于您沒收到消息,是因為他們都是在秘密傳播,當然了,也可能是有人蒙蔽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