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城陷地三丈，腥風卷著碎磚在祭壇四周盤旋。
李仙宇足踏赤霄劍懸于半空，見那神像六臂揮動間，冀州地脈竟如活蛇般扭動。
千里沃野浮現血色溝壑，溝中流淌的並非濁水，而是粘稠如蜜的佛脂——與靈山蟲巢中滲出的漿液一般無二。
"道友可識此陣？"神像左首佛陀面口吐梵音，右首羅剎面卻發出鴻鈞道韻。
太平要術無風自動，書頁間飛出十萬黃巾力士虛影，額間皆印著歸墟蟲紋。
李仙宇並指劃破掌心，血珠滴在赤霄劍身︰"不過是靈山萬佛窟的變種。"
劍光暴漲如龍，劈碎數百虛影。
殘影崩裂處，露出深埋地底的青銅柱——每根柱上都捆著具身披漢官朝服的尸身，七竅中鑽出的星辰根須直連祭壇。
張角突然從瓦礫堆中躍起，手中殘破的九節杖迸發青光︰"大賢良師在此！"
他咬破舌尖噴出本命精血，血霧凝成三百太平符 貼向神像。
符 觸及法器的剎那，打神鞭突然倒卷，將張角抽飛十丈。
"螻蟻也敢犯天？"神像中間的人面睜開豎瞳，傳國玉璽凌空蓋下。
受命于天"四字化作山岳壓頂，李仙宇的銅錢陣自發護主，錢紋與璽文相撞迸出火星，點燃了滿地佛脂。
烈焰騰空三千里，冀州蒼穹化作火海。
關羽的青龍刀自雲層劈落，刀氣撕開火幕︰"關某來助道友！"丹鳳目中火眼金楮照出神像破綻——六臂關節處嵌著花果山桃核，正是當年悟空埋下的禁制。
李仙宇赤霄劍引動雷劫，劍光直指桃核︰"大聖助我！"
歸墟裂隙中忽現鐵棒虛影，棒尖精準點中神像手肘。
桃核應聲炸裂，打神鞭脫手墜落，鞭梢糖絲纏住張角脖頸，竟將他拽向祭壇中央。
"原來是你......"張角雙目泣血，看著神像人面逐漸化作自己容貌，"太平道......竟是給自己的祭品......"
話音未落，九節杖殘骸突然刺入胸膛，將混沌蟲卵逼出紫府。
蟲卵墜入火海的剎那，巨鹿地底傳來萬馬嘶鳴。
十八路諸侯的軍旗破土而出，旗面沾染的佛脂燃起幽藍鬼火。
曹操的倚天劍、孫堅的古錠刀、袁紹的思召劍齊齊指向祭壇，刃上寒光竟都帶著靈山雷音。
"玄德在此！"劉備雙股劍架住下壓的玉璽，懷中《高祖本紀》無風自動。
書頁間飛出赤龍虛影，龍爪撕開神像胸甲，露出內里跳動的混沌核心——那肉瘤表面凸起的，赫然是三百六十個正在誦經的江流兒！
李仙宇的銅錢盡數炸裂，錢屑如雪落滿祭壇。他忽然想起五百年前那個雨夜，說書人往酒壇滴血時，窗外的江流兒正用樹枝在泥地上畫著《穩字經》。
"原來因果在此......"
赤霄劍突然脫手，劍穗紅雲殘片裹著最後三枚銅錢，刺入混沌核心。
歸墟裂隙轟然閉合的剎那，神像六臂齊斷，法器盡碎。巨鹿城廢墟上，張角用最後氣力結印，將太平要術殘頁化作青蓮︰
"道友......以黃天......葬青天......"
蓮瓣舒展時，星斗移位。李仙宇看見北斗勺柄處，有株星辰幼苗穿透歸墟，而洛陽方向升起的狼煙中，隱約可見"董"字大旗迎風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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