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殿內青銅鼎嗡鳴不止，鯤鵬指尖蘸著龍血在鼎身畫符，妖文每一筆落下都引得東海潮漲三分。
銀龍王殘劍上的混沌氣突然凝成李仙宇虛影，負手笑問︰"妖師可知，為何周天星斗大陣每逢朔月必漏三斗星力？"
"東華道友莫不是要說..."鯤鵬筆鋒驟停，鼎中血水映出東海某處暗礁，"因你在歸墟養了條吞星鯨？"
"非也非也。"
虛影抬手招來盞宮燈，燈焰里游動著三百六十尾星光小魚，"
是妖師您百年前在北海斬殺的玄龜怨念未消，其腹甲化作礁石卡住了陣樞。"
殿外突然傳來天兵驚呼，但見星河倒卷，北斗七星竟排成吞星巨鯨模樣。
鯤鵬袖中河圖洛書自動翻頁，書縫間簌簌落下玄龜鱗粉——正是當年煉寶時遺漏的因果！
五莊觀內，紅雲捏碎第七個糖人。
糖絲在虛空織就北冥戰局，每根絲線都映著混沌珠紋路︰"道兄你看，李道友在妖師宮說的話，七分真里摻著三分虛。"
鎮元子地書嘩啦作響，某頁浮現李仙宇與玄龜對弈的畫面︰"他百年前救下玄龜殘魂是真，但吞星鯨..."
話音未落，觀外傳來童子驚呼，人參果樹根須間竟鑽出只巴掌大的星斑小龜。
"好個李仙宇！"鎮元子拂塵掃向小龜，龜甲突然迸出李仙宇的留音︰"玄武道友，該還當年讓路之恩了！"
歸墟海眼，共工祖巫的擎天杖抵在李仙宇後心。
杖尖巫火將海水蒸出千里空洞︰"你借我族之手收集盤古脊髓，當真以為巫族可欺？"
李仙宇不慌不忙掏出枚骨笛，吹響的竟是後土祖巫的安魂曲︰"道友不妨問問，三個月前貴族大巫為何能在常羊山撿到都天神煞陣圖？"
骨笛孔洞中飄出縷發絲，正是後土閉關前贈予的巫血信物。
共工瞳孔劇震，巫杖力道頓減三分。
海底突然升起十二尊祖巫祭像，每尊像心口都嵌著李仙宇改良的陣紋︰"真正的都天神煞，該是護族之盾而非攻伐之矛。"
東海礁石上，銀龍王調息著破碎的龍元。
李仙宇將三光神水倒入她額間逆鱗︰"當年賭局第三個承諾——我要你今夜子時在北冥唱響龍族戰歌。"
"你瘋了？"龍女抓住他手腕，"妖師正用周天星斗大陣煉化..."
"煉化的不過是混沌珠拓印的假北冥。"
李仙宇笑著展開掌心，三百六十枚銅錢組成微縮洪荒，"真正的北冥氣運，早在你我初見時便系于你逆鱗之上。"
子時將至，鯤鵬看著鼎中漸成的人形血傀放聲大笑。
忽聞北冥方向傳來蒼涼龍吟，鼎內血傀突然睜開混沌雙眸︰"妖師可知，真正的周天星斗陣眼..."
血傀抬手點在鯤鵬眉心，妖師畢生修為如決堤洪水涌向虛空。
殿外星河突然坍縮成算珠大小，珠內傳出李仙宇的輕嘆︰"從來沒有什麼陣眼，周天星斗本就是最大的破綻。"
五莊觀內，紅雲將星斑小龜放在鎮元子掌心︰"道兄現在可信了？李道友以洪荒為盤，要破的從來不是哪族哪教..."
龜甲突然浮現卦象，鎮元子撫須的手微微發顫︰"竟是‘觀棋不語’真解！"
東海之濱，李仙宇看著最後一枚銅錢沉入海底。潮聲中隱約傳來天道哀鳴，歸墟深處升起塊青石碑，碑文乃銀龍王逆鱗刻就︰
弈劫先弈心，穩字即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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