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當荊雨離開北岳峰,來到【松風閣】游學便已經整整四年。
“四年了……如今東西南北四岳傳承盡皆已經見識過了,只剩下【中岳】未得一見。”
荊雨望著眼前巍峨聳立、氣勢磅礡的中岳峰,心中忖道︰“松風閣四岳各有各的長處與弊端,若能精誠合作,恐怕早已是【中州三閣】第一,甚至超越【兩觀】也未可知。”
“中岳真君作為五岳峰主之首,本該消弭爭端、彌合裂痕才是,為何反倒並不作為?”
帶著這樣的疑問,荊雨將一道傳訊靈符打入了中岳陣法之內。
不多時,一具泛著白金光暈的青銅戰車自峰上落下,一位青年儒生駕著這戰車駛到了荊雨面前,哈哈大笑道︰
“玄鏡兄,別來無恙啊?來松風閣四年,怎得也不到中岳尋我,見一見故人?”
此人正是中岳學宮的金紫天驕、中岳真君齊立言的嫡親孫子——齊白勝!
“齊兄,你如今也三百余歲了罷?這一聲玄鏡兄小弟可是當不起的。”荊雨笑道︰“況且我的行程你又不是不知,我不去找你,你難道不會親自來尋我?”
齊白勝搖了搖頭︰“我這幾年都在閉關修習神通,正是關鍵時期,前幾日方才小成出關,哪有時間出門訪友?”
荊雨定楮望去,果見齊白勝身上氣息沉凝,隱隱有一道神通之光內蘊其中,靈覺驚人之輩方才能夠有所察覺︰“恭喜齊兄修為大進啊!我瞧著你這修為也接近金丹圓滿,不知可定了結嬰的日子?”
“不急。”齊白勝言道︰“怎麼也要等到三十六年後的【蓬萊一會】之後再行結嬰。”
“這【蓬萊一會】事關仙人洞府的機緣,又是兩百年一開,齊某今年三百三十四歲,三十六年尚且等得起,總要試試能否拿到一個名額才是,這些年頭正好多多打磨術法神通……”
荊雨笑了笑︰“齊兄貴為中岳金紫真傳,想必一個名額還是把穩的。”
豈知齊白勝唉聲嘆氣道︰“說得輕巧……此屆【蓬萊一會】烈度遠超以往,若玄鏡兄屆時金丹後期,幾乎便是預定了一個名額、【均天觀】、【兩儀觀】那兩個小牛鼻子齊某同樣毫無把握戰而勝之。”
“更不要提【劍閣】的楚靜生身為金丹後期的純粹劍修,殺力只怕還在兩個小牛鼻子之上,也是不好相與的。”
“能進入仙人洞府的名額只有三個,可這一屆齊某能夠保一個前五便算是燒高香了!”
“算了,距離大會還遠,玄鏡且來,齊某為你介紹一番中岳學宮!”
齊白勝引著荊雨上了山,遁行良久,這才走到一處佔地極廣的建築群外,荊雨向上望去,正好見到了頭頂拱門上石刻牌匾的四個大字︰
【中岳學宮】!
此處便是中州儒門聖地了……荊雨默默想到。
“中岳峰的道統傳承雖說五花八門、應有盡有,但儒道最盛,在中岳峰修行的弟子幾乎十之八九都是學宮學子。”
齊白勝笑道︰“平日多為研修儒家經典演化而來的術法神通,但骨子里仍是道門的【築基金丹道】,雖說也有類似【浩然氣】這樣的旁支,可大多也是在【築基金丹道】上修修補補,並未有甚麼大的創見。”
荊雨暗暗道︰“是了,如今這天下修行體系大多離不開築基金丹元嬰體系之藩籬,有釋修改出了【香火願力】這樣的道途,便證了世尊,說到底不還是築基金丹?若是有人能在儒家體系中做出什麼創見,這份天資只怕都足夠證尊了!”
卻見齊白勝繼續道︰“中岳學宮與其余四岳有所不同的一點,在于學宮學子每一年都有【年考】,分為文試與武試,兩場綜合考評,合為一張評議年考成績的【中岳榜】,布告整個學宮。”
“此年榜又分為【金丹榜】與【築基榜】,至于練氣修士尚在打熬根基,並不參與年考。”
齊白勝笑道︰“走,玄鏡,我帶你去看看年榜。”
荊雨隨著齊白勝穿過數個廣場,有不少修士在廣場上練習射術、御術,見了齊白勝盡皆一臉肅容,躬身行禮︰“見過大師兄!”
齊白勝也只是淡淡點了點頭,引著荊雨來到了一處光滑平整的崖壁處,那中岳兩榜竟然就刻在這崖壁之上。
此時崖壁之下已然聚集了一批學子,見了齊白勝又是一番行禮問好,齊白勝轉頭對荊雨言道︰
“前幾日學宮的年考剛剛結束,這幾日正是放榜的日子,故而聚集了這般多學子前來觀看,往日里是沒有這麼多人的。”
荊雨抬頭看向那崖壁,左側是一片金光燦爛,那崖壁上仿佛涂上了一層金箔,卻是【金丹榜】,而右側的【築基榜】則銀光閃閃,不似尋常山石,顯然這崖壁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寶貝。
“金丹榜……第一名……”
“【齊白勝】!”
不出所料……荊雨點了點頭,齊白勝作為中岳學宮這一代唯一的金紫天驕,若是年考拿不到金丹榜第一名,干脆一頭撞死得了。
“第二名……【齊白水】。”
“嗯?”荊雨皺了皺眉,看向第三名的位置︰“第三名,【齊谷 】……”
“這……”
“第四名,【胡心瑩】。”
“第五名,【齊谷垣】……”
荊雨看下來,這中岳學宮年考的【金丹榜】上,榜單前十齊姓竟然佔了足足六席!且直接包攬了前三。
而一旁的【築基榜】則還沒那麼夸張,齊姓只佔了三席,但綜合中岳學宮學子的數量,這個比例也相當驚人了……
荊雨嘴角抽了抽,向齊白勝問道︰“齊兄,有句話不知該不該問,這榜單上的齊姓學子,莫非都是一族之齊?”
“正是。”齊百勝傳音道︰“基本上都是我齊家的族人……”
“這……我只知【中岳真君】名為齊立言,整個松風閣肯定不止他一位元嬰後期大真君,難道齊氏親族在中岳已然發展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荊雨暗暗納悶,忽地想到一種可能,冷不丁問道︰
“齊兄,不知可否告知貴閣化神太上的名諱?”
齊白勝似乎料到荊雨會問這個問題,神色頗有些尷尬之處,訥訥道︰“太上的確為我齊家家祖,名為【齊天華】。”
“原來如此……”荊雨釋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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