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
江野回到保安亭。
剛開門走進去，一個小家伙就從旁邊的竄了出來。
“大哥哥！”
菁菁站在門口，黑漆漆的眼眶看著江野，“我媽媽同意了！”
“是嗎？”江野不疾不徐道︰“她什麼時候方便？”
菁菁︰“現在就可以！”
她很開心。
懷里的布娃娃眨巴眨巴眼楮，似乎在打量著江野。
江野點點頭，“行，我準備準備。”
他把俯身，從櫃子下取出地獄廚子的兩條腿。
隨便找了個塊布包起來。
殘存的血浸染灰色的窗簾布，印出星星點點的紅色。
“行了，走吧。”
江野鎖好保安亭的門，一大一小朝著小區內部走去。
空中淡淡的白霧漂浮著，逐漸模糊了兩人的身影。
……
于菁菁家住在二號樓。
二號樓在四號樓後面。
在她的帶領下，江野走進二號樓，一路上了五樓。
最後停留在501門口。
“大哥哥，我們到了！”
菁菁跟江野說了一聲，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媽媽，我帶大哥哥回來了！”
臥室門一開，除了菁菁，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空氣中的變化。
鬼氣的流動方向變了。
氣氛也變了。
干淨的客廳里，沒有雙腿的女人坐在地上。
她身上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手上多了一圈繃帶，警惕地看向門口。
501對面——502的房門後面，
多了個白發的小男孩，通過貓眼，無聲地注視著走廊外的動靜。
江野注意到了。
但他面上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手中的包裹因為走動，已經被血浸染了大半。
“大哥哥，進來呀！”菁菁招呼道。
“來了。”
江野應了一聲，看了眼佩戴的職業，【小鎮做題家】【殺手】【花匠】。
抬腳走進了這個涌動著鬼氣的屋子。
這些鬼氣和外面的鬼氣不同，它們仿佛被排列好既定的軌跡，徘徊在屋子里。
流動著，隱隱形成一個閉環。
走進客廳的那一刻，一股異常明顯的【領域】感就傳入江野的腦海中，鑽入他的毛孔。
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進入了別人的領地。
——這屋子里的鬼氣，在排斥他、警惕他。
那感覺，就像是剛進門，就被無數拿著突擊槍的大漢包圍了一樣。
江野的視線在客廳中掃過，最終停留在地板上，穿著米白色無袖上衣的女子身上。
鵝蛋臉，五官略顯中性，長發在腦後梳成馬尾。
地板上墊著緋紅的毛毯，她沒有腿，就這麼坐在毛毯上。
哪怕什麼也不做，也自帶一股優雅。
值得注意的是，她的胸口，原本是心髒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個洞。
那洞口黑漆漆的，和小女孩的眼眶類似，似乎是受了同一種傷。
江野打量女人的時候，女人也在打量著江野。
兩秒後，兩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女人笑得溫和，“你就是菁菁說的那個大哥哥吧？快請坐。”
江野也笑了笑，“你好，我叫江白，是新來的物業保安。”
兩人都在笑，但眼底卻都是警惕。
各自積蓄著力量，一有不對勁，就會立馬出手。
無形的殺意與火光，在兩人之間游動著。
“大哥哥，喝水。”
這時，菁菁噠噠噠地從廚房里跑出來，遞給江野一杯水。
她家，也只有水了。
茶葉什麼的，點心什麼的，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江野︰“謝謝。”
他接過水，放在茶幾上。
江野也沒有多耽擱，直接問女人︰“你同意換腿的話，我們就先簽訂契約吧。”
女人從桌下拿出一張紅色的紙，“我已經寫好了。”
江野接過看了看。
內容大概是︰他幫她裝腿，她有腿後，去他推薦的工作，打工賺取十萬元作為醫藥費。
片刻後，江野把血色契約放回茶幾上。
“我希望把醫藥費改為材料費。還有，我要加上一條，在安裝腿期間，要保證對方的安全。”
女人留意到，他說是保證對方的安全，而不是不能傷害對方。
她看了眼旁邊的女兒，“行。”
雖然疑惑，為什麼要改為材料費，不過這對于她來說，沒什麼不同。
兩人修改完血契後，女人問道︰“什麼時候開始？”
江野︰“現在。”
女人也沒有多說，用手撐著到沙發上躺下。
江野上前，俯身解開了腿上的繃帶。
剎那間，一股腐臭的味道彌漫開來。
女人的雙腿幾乎是貼著腿根斷開的，斷口處凹凸不平，表面涌動著黑色的液體。
乍一看，就像是斷口處的肉，在涌動著，想要出來一樣。
菁菁也湊上前來，懷里的布娃娃睜大了眼，它們似乎也是第一次見到女人腿上的傷口。
菁菁緊閉著嘴，沒讓自己發出聲音打擾到大哥哥。
江野沒有貿然出手，他從這黑色的液體上，感受到一種陌生而熟悉的感覺。
“傷口處什麼感覺？”他問道。
女人︰“有一種擠壓的感覺，癢、痛。”
江野︰“傷口是不是很難痊愈，並且只要別人踫到，就會被沾染上？”
女人訝異的看了他一眼，“對。”
江野點點頭，果然，這黑色的液體，和【破壞者】的【灼燒】技能很像。
只要接觸到，就會被攀附上。
不但會造成持續傷害，而且很難痊愈。
江野拿出一把小刀，並把【花匠】的職業暫時切換為了【醫生】，把【殺手】切換為【清潔工】。
動手前，他提醒了一句︰
“待會我會先把你腿上表層的肉切掉，然後再組裝新的腿。”
至于她是否會喜歡新的腿，那就不在江野的考慮範圍中了。
就算不喜歡，現在也只有地獄廚子的腿。
女人皺眉，“沒用的，就算切除了表面，那東西還是會繼續蔓延下去的。”
“只要有那黑色的東西在，新的腿就接不上去。”
她已經試過了。
在江野之前，也曾找過不少鬼幫忙，用了各種辦法。
如果不是女兒，她可能早就放棄了。
更不可能讓江野來這一趟。
江野︰“我試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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