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遠方昂著頭繼續向前走，沒有觀察辛勝利的臉色。
“叨擾談不上，只是勸你要慎重，你走的是仕途不是走江湖，做事最好能用腦子擺平，而不是用物理清除的手段，這只能說明你還不夠成熟。在這一點上，你沒有得到秦雲東的真傳。”
項遠方擺明是對辛勝利有些失望。
他過去只是看到辛勝利的聰穎和果決，因此產生了很高的期望。
現在看來，辛勝利過于陰狠且不擇手段。為了一時的痛快，埋下太多的隱患。
辛勝利也听出項遠方的意思，不由心生恐懼。
如果失去項遠方的信任，那他的前途就可能一片灰暗。
“老項，我會好好反省，把心思多用在工作上，就像槐蔭市的國企改革，目前已經完成轉型第一階段目標，接下來就到了大展宏圖出成績的關鍵時期，我會拿出驕人的成績，不辜負你和封老對我的期望。”
辛勝利特意點出自己的政績，讓項遠方扭轉對自己的負面評價。
果然，項遠方的臉色稍有和緩。
“勝利，我正式通知你，為了避免你被猜疑，暫時不要對鄭蒼龍做局，我也通知了馬明濤住手。”
項遠方解釋說，這是封老爺子的命令。槐蔭市連續出現兩起命案，本來就受到矚目，現在如果再對鄭蒼龍下手就太過明顯，很有可能弄巧成拙惹禍上身。
辛勝利本來就心虛，又听說是封老爺子的意思，他哪里還敢爭辯，馬上表態服從命令。
項遠方嗯了一聲，對辛勝利識時務的態度很滿意。
“勝利，你不要擔心鄭蒼龍會追查下去，我已經查明，軸承廠采購經理段練並不是邵耕的人，查下去不會牽扯到季仙洲頭上，也就不會和你有關系。”
“那就好……”
辛勝利如釋重負。
但他又好奇地問，段練既然不是邵耕和季仙洲那條線上的人，那又是誰的馬前卒？
項遠方也不瞞他，隨口就給出了答案。
“段練的確是邵耕提拔起來的，但是在白國昌出任槐蔭市一把手期間，段練賄賂了蔡麗屏，搭上了白國昌這條線。結果獲得了很大的授權，可以不經過審查就能獨斷專行采購決策，這才導致監管缺失，讓段練中飽私囊。”
“原來是白國昌的人……”
辛勝利吃驚不小，同時有些惱羞成怒。
他以為鄭蒼龍通過段練能追查到他和季仙洲的違紀操作上，沒想到只是會查到白國昌。
幸虧項遠方告知真相，他差一點就替白國昌出頭搞掉鄭蒼龍。
白國昌如果知道辛勝利稀里糊涂幫他擋槍，肯定做夢都會笑醒。
想到此，辛勝利真恨不能扇自己兩個耳光。
項遠方站住，揚起下巴看白國昌。
“你只憑自己的揣測就做決定，那就應該勇敢承認自己的錯誤。我也是太相信你了，差點幫你做出荒唐可笑的事。今後你要想清楚再做決定，我也不會再隨意答應你的請求。咱們兩個都要以此為戒，不能再重復犯錯。”
項遠方此時心里也很惱火，他被封老爺子狠批一通，第一次失了臉面。
但他還是對辛勝利抱有希望，所以才會克制沒有發脾氣而已。
辛勝利落寞地離開古宅，走著走著他突然暴怒起來，連續出拳打在牆壁上，哪怕是關節處已經滲出血也渾然不知。
他不能接受自己會犯愚蠢的錯誤，很自然地遷怒于白國昌。
都是這個家伙害得自己在項遠方面前被羞辱，我一定不放過他。
辛勝利終于打累了，氣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他的大腦陷入一片混沌。
漢斯城，晚上七點。
在漢斯大酒店的餐廳里，秦雲東和羅妮婭準時見面。
兩人也沒有要包間，而是坐在散座區邊吃邊聊。
“雲東，羅伯特說明天帶我去看他的父母，我只能今天陪你了。”
羅妮婭輕輕嘆口氣。
難得和秦雲東在一起，誰知道羅伯特又添亂，這讓她非常郁悶。
“我來漢斯城主要是見幾家投行，明天辦完事就要回鷹國，本來也沒有時間多停留。”
秦雲東微笑著給羅妮婭倒滿開胃酒。
“你找投行干什麼，如果缺資金，我可以調撥漢斯光能的資金幫你應急。”
羅妮婭自告奮勇想要替秦雲東分憂。
“謝謝你，我見投行的人是要阻止他們給詹姆士公司投資，不是我需要錢，這件事有些復雜，等我處理好再向你解釋。”
秦雲東回答得很輕松，其實他已經感覺到有人在盯著他。
在遠處假裝吃飯實則盯梢的殺手，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秦雲東，再通過耳機向大衛馬爾斯匯報。
大衛馬爾斯在樓上的房間里來回踱步，既要听取監視人員的匯報，還要布置在秦雲東房間周圍的人手，忙得忘了坐在客廳里發愣的羅伯特。
羅伯特瞟一眼房門，再看看茶幾上的手槍，他腦補開門逃跑和朝大衛馬爾斯開槍的畫面，實際上卻動也不敢動。
過了半小時，大衛馬爾斯這才坐到羅伯特身邊，端起酒杯一口氣喝完杯中的威士忌。
“羅伯特，我已經安排妥當，只要秦雲東和羅妮婭回房間，我們就一起過去捉奸，這幅畫面想想就刺激。”
大衛馬爾斯搓搓手，露出獰笑。
“萬一……羅妮婭不跟著秦雲東回房間呢？”
羅伯特不放心地問。
“就算秦雲東一個人回去，我們也要給他一個教訓，警告他離你老婆遠一點。我會全程錄像，讓秦雲東身敗名裂。”
大衛馬爾斯嘴上這麼說，但心里卻想好先打暈羅伯特，然後再開槍干掉秦雲東，再把手槍塞進羅伯特的手里。
只有這樣才能栽贓給羅伯特，說是兩個人扭打在一起，羅伯特開槍誤殺秦雲東，而他則可以全身而退。
羅伯特欲言又止，他知道自己已經是砧板上的肉，根本沒有能力反抗。
時間又過去四十分鐘，大衛馬爾斯的耳機傳來最新報告，秦雲東送羅妮婭離開後，已經乘坐電梯上樓。
大衛馬爾斯眼珠轉了轉，用力拍了拍羅伯特的肩膀“那對狗男女準備回房間辦事，咱們現在過去收拾他們。”
他說著把茶幾上的槍塞進羅伯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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