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莫斯本,年灣的別墅。
苗英杰和兩個省紀委工作人員被年灣熱情地請進家。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肖冰艷緊張地站起身,向苗英杰鞠了一躬。
“你就是肖冰艷?”
苗英杰當然多次見過肖冰艷的照片,但見到活人還是第一次,他必須再次確認。
“我是肖冰艷。”
肖冰艷不但承認,而且還主動報出自己的簡歷和身份證號碼。
“你能主動坦白交代,說明你還有機會。你要保證如實陳述的,不隱藏也不要夸大,我只要事實。”
苗英杰擺擺手讓肖冰艷坐下。
他的神情並不算嚴厲,卻一直很嚴肅,帶給肖冰艷很強的壓迫感。
兩名工作人員一聲不吭地從行李箱里拿出攝像機、三腳架開始組裝。
年灣為他們沏了茶,輕聲詢問苗英杰,他是不是要回避。
苗英杰還沒有說話,肖冰艷乞求地說︰“讓他留下來吧,要不然我會很害怕。”
“現在不屬于正規審問,只是取證調查。你可以留下來陪肖冰艷,但不要干擾調查,不能隨意走動,未經允許不能隨意講話。”
苗英杰看出肖冰艷受到凌晨襲擊的影響很大,到現在都無法和緩,有一個她信得過的人在場,能起到安撫情緒的作用。
肖冰艷望了一眼正對著她的攝像機,擔心地問︰“秦書記答應過,我要是能成為污點證人,你們可以既往不咎,對嗎?”
“秦書記不會這麼講,你听誰說的?”
苗英杰把一包煙掏出來放在桌子上。
肖冰艷的臉色變了,立刻扭頭看向一側的年灣。
年灣忙舉手示意,經過苗英杰同意後才說,秦雲東早上八點給他打電話時親口保證過。
苗英杰點燃一支煙,搖了搖手。
“你們兩個誤會了,我不是不承認秦書記說過類似的話,但你表達得很不嚴謹,我不希望肖冰艷被你的話誤導。”
苗英杰接著細致地給肖冰艷解釋,我國從來沒有污點證人的說法,而是應該叫犯罪嫌疑人戴罪立功。只要嫌疑人能檢舉揭發,就能爭取寬大處理,減刑或者緩刑,有重大立功表現也可以減輕或者免除處罰。
“對對對,秦書記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是我表達的有問題。”
年灣陪笑連連點頭。
肖冰艷也松了口氣,又試探著問什麼叫重大立功表現。
苗英杰耐心地給她介紹刑法第六十八條第一款的規定。
犯罪分子有檢舉、揭發他人重大犯罪行為,經查證屬實;提供偵破其他重大案件的重要線索,經查證屬實;阻止他人重大犯罪活動;協助司法機關抓捕其他重大犯罪嫌疑人;對國家和社會有其他重大貢獻等表現的,都可以被認定有重大立功表現。
肖冰艷雖然聰明過人,但她卻是個法盲,听完才有所領悟。
“苗書記,您看我夠不夠資格算是重大立功表現?”
“有沒有重大立功表現要看你提供的線索質量,我不是法官不能承諾你什麼,但是以我對你案件的了解,你的確有條件提供重要線索,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苗英杰揚了揚下巴,以征求肖冰艷是否願意接受調查。
肖冰艷抿了抿嘴唇︰“開始吧。”
與此同時,秦雲東已經結束對科技城的考察。
他謝絕了羅妮婭要他一起坐轎車的邀請,坐進大巴車和代表團成員一起返程。
這對母女都讓他唯恐避之不及,還是遠離一些為妙。
在車上,秦雲東隨即要求代表團成員逐一發表考察心得,不用說得多麼嚴謹,他要的是真切體會。
為了讓代表團成員放松下來,秦雲東時不時還故意用輕松幽默的話做點評,引起眾人發出不斷笑聲,這反而讓大家的發言變得異常踴躍。
而在跟隨大巴車後的轎車里卻死氣沉沉。
羅妮婭和阿曼達坐在後座,卻各自扭頭看車窗外想著心事。
半個小時後,阿曼達忽然開口︰“羅妮婭,听我一句勸,那位秦先生在他們國家絕對算得上大人物,你玩不起,以後不要再有私人來往了。”
“你多慮了,秦雲東和我什麼都沒有發生,是我喜歡他,他並不喜歡我,滿意了嗎?”
羅妮婭冷冷地回了一句,靠向椅背閉上眼楮。
“我是你的母親,不會害你,我也只是提醒你不要走得太遠,你不要用這樣的態度對我。”阿曼達不滿地訓斥女兒,“我會提醒羅伯特,讓他聯系去霉國的秦雲東,給他一個善意的忠告。”
“天吶,你在搞什麼!本來沒有的事,你偏要把事情搞到無法收拾嗎?”
羅妮婭驚叫一聲,不可思議地看著母親。
“羅妮婭,羅伯特對我們家很重要,沒有他父親的影響力,我們家的企業能發展得如此好嗎?我不允許因為你的情欲破壞我們家的未來!”
阿曼達毫不客氣地發出警告。
“這不公平,我什麼也沒有做,你就如此對待秦先生和我。而羅伯特多次出軌,為什麼你裝聾作啞,為什麼不拿出這樣氣勢洶洶的態度斥責他?”
羅妮婭氣得滿臉通紅,聲調也拔高了八度。
“本來就沒有什麼公平的世界,羅伯特對我們家有價值,我當然可以忽略他的冒失。而秦雲東不會給我們家帶來什麼好處,我必須要讓他知難而退。”
阿曼達倒不生氣,繼續陰沉著臉陳述自己的觀點。
母女兩個激烈爭論了一路,等大巴車進入漢斯城拐彎駛向酒店時,阿曼達讓司機直行回家,但羅妮婭卻命令司機停車。
“阿曼達,我本來不想和秦雲東發生關系,但你既然這樣逼我,那我今晚就上他的床。不只是要報復羅伯特,還要報復惡毒的你!”
羅妮婭推開車門,用手指著母親大聲怒斥。
因為阿曼達不斷地羞辱,激發了她的倔強個性,于是她撂下狠話下車,隨手又狠狠關上車門。
阿曼達的臉色更加鐵青,但她沒有下車阻止,而是讓司機開車回家。
作為貴族後裔,她必須保持體面,在大街上大吵大鬧有失體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