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贓物?”肖冰艷吃驚地看看秦雲東,“秦先生說話要留神,你這是在指控我銷贓啊。”
“我應該不會看走眼,畫布右下角洇開的鈷藍色顏料,正是蒙克《吶喊》的標志。畫作可以模仿,但那種畫家自創的顏料難以造假。”
秦雲東語氣肯定地回答。
肖冰艷走到辦公室門口,按了一下門鈴,笑著說︰“秦先生說笑了,我從不做違法的生意。”
房門從里面打開,里面的房間面積足有五百平方米,五米高圓形穹頂鋪設著彩色玻璃,讓夏日陽光照射進來形成斑斕迷幻的光。
肖冰艷請秦雲東坐在西北角的沙發上,吩咐下屬倒一杯威士忌。
“我知道秦書記不喜歡洋酒,非要喝的話,一般都會選威士忌,我說得沒錯吧?”
“看來你很有心,連我這樣的細節都研究過。”
秦雲東笑著接過酒杯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
“必須要研究,秦書記是我的頭號對手,我如果不仔細些,早就成了你的階下囚了。秦書記,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我對你還是很尊重的,臨江老百姓能攤上你這樣的領導,真是走運得很。”
肖冰艷脫下高跟鞋,一雙腿蜷縮著坐在沙發上斜對著秦雲東。
她這個姿勢很有誘惑力,而且顯示出她很放松,一點也不緊張。
“你說的是心里話嗎,我怎麼覺得不太像呢?”
秦雲東毫無防備地喝了一口酒,似乎很放心肖冰艷不會投毒。
“我說的是真心話,雖然我接觸過很多官員,也拉攏腐蝕過很多干部,但我內心還是對一心為公的干部充滿敬意,能拒絕錢、權、色的誘惑,需要多麼大的自制力,只有極少數人能做到。就憑這一點,足以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肖冰艷接過下屬遞來的冰鎮礦泉水喝了一口,含情脈脈看著秦雲東。
她忽然感嘆道︰“你比影像里更年輕更帥,這在官員里也很少見。”
“我從事的行當,年輕是短板,所以你別用這樣的詞恭維我了。”
秦雲東微笑著又喝了一口酒,把酒杯放在茶幾上。
他說的也是實話。
以他的卓越才干和政績早就可以晉升,對組織是有規矩的,在每個上升環節都需要足夠的年份積攢閱歷,哪怕是秦雲東再強,他也不能無限制突破規矩。
秦雲東的話逗得肖冰艷咯咯地笑。
“秦書記,我能理解你的無奈,也知道你不是來和我談生意的,直截了當說出你的目的吧,看看我能否幫到你。”
“我有很多疑問,想要你給我答案,不知道你能幫我嗎?”
“我是商人,可以幫你,但不能無償。你要麼給我酬勞,要麼……陪我一夜。”
肖冰艷的手指來回在圓柱水杯上滑動,一臉魅惑的笑意。
“不好意思,我沒錢,對你也沒興趣。”
秦雲東毫不含糊地回懟回去。
肖冰艷變了臉色,這對她來說太傷自尊了。
“既然如此,那就是沒得談嘍,沒有交易,我就不想再浪費時間……”
她雙腿伸下沙發,穿上高跟鞋,看樣子是準備送客。
秦雲東卻坐得穩如泰山。
“咱們當然可以交易,因為我能幫你一個忙。”
“什麼忙?”
“我可以幫你報仇。”
“報什麼仇?”
肖冰艷的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復雜。
秦雲東長出一口氣︰“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
“省城美院有個貌美的女老師,為了能讓自己老公進入編制內,巴結上另一個女老師,就是因為這個老師的丈夫是中山市黨校教研室主任,不料,這位女老師卻從此進入了黑暗中再也沒有走出來……”
秦雲東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肖冰艷的反應。
肖冰艷故作鎮定地喝著水,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秦雲東翹起二郎腿,繼續平靜地講故事。
“那位主任不但要錢,還利用女老師急于求成的心理,要了她的身子,緊跟著主任又把這位老師當禮物送出去,這才讓自己平步青雲。那位女老師這才知道自己成了工具人,傻傻地拿出一切居然便宜了主任。她後悔也來不及了,她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夠了!”
肖冰艷忍無可忍突然大叫一聲。
房間遠處的兩個下屬都向這邊張望,並慢慢走過來。
秦雲東沒有听肖冰艷的話,接著講下去︰
“後來,女老師知道了令她更震驚的真相,原來導演這一切的並不是主任,而是主任的妻子,女老師的好閨蜜——關蘭!”
啪!
肖冰艷把水杯狠狠砸向牆壁。
“老板!”
兩個下屬迅速跑到肖冰艷前面,手里都多了一把槍。
“滾開!沒有我的命令,不要再過來。”
肖冰艷揮揮手,把兩人趕走。
雖然這是兩個老外听不懂他們用國語交談,但肖冰艷下意識不想讓別人听到她不堪回首的往事。
當年她被關蘭拖下水,的確再也回不去以前簡單的生活,也沒有臉繼續和丈夫在一起。
在關蘭威逼之下,肖冰艷和鄭省身離婚,成為關蘭操作的玩具以滿足各種男人的欲望。
後來肖冰艷在空虛中逐步黑化,開始主動利用男人撈取各種好處。
很快,她有了錢,有了可以操控的權力,也有了自己的事業。
但是在成功的路上,她也不斷卷入各種斗爭,甚至還牽扯了人命官司。
但是肖冰艷已經身不由己,在窮途末路上狂奔。
越是這樣,她越恨關蘭,沒有這個賤人,她何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秦書記,不瞞你說,我早就想干掉關蘭了,但關蘭鬼得很,而且她也有一個組織罩著,我一直沒有機會。”
肖冰艷起身拿起秦雲東的酒杯,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此時的她也不再裝了,非常坦誠地承認。
“但是,後來我听說,關蘭落入你的陷阱,只能潛逃出國,但是在國外被人殺掉滅了口。既然她已經死了,我還能怎麼樣?”
肖冰艷雙手捂著臉,長長嘆口氣。
秦雲東不動聲色地說︰“你錯了,關蘭沒有死,那只是金蟬脫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