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點,臨江市。
    秦雲東剛走進辦公室,秘書武辰就敲門走進來。
    “秦書記,保稅區辛勝利書記、方海波區長,還有紀委和組織部的同志都到了。”
    “先叫辛勝利進來。”
    秦雲東之所以要和辛勝利單獨面談,不是因為兩個人的關系很近,而是從組織原則上維護保稅區書記的形象。
    在臨江市,保稅區因為經濟地位很高,辛勝利既是保稅區的一把手,也享受副市長級別,當然不能隨便對辛勝利當作普通下屬對待。
    很快,在武辰的陪伴下,辛勝利忐忑不安地走進辦公室,隔著辦公桌站在秦雲東面前。
    “坐吧,杵在那里干什麼?”
    秦雲東正襟危坐凝視著辛勝利。
    辛勝利把手里一份文件恭恭敬敬放在辦公桌上,這才緩緩坐下。
    “秦書記,我听下屬匯報過昨天中午發生的情況,作為保稅區一把手,我必須承擔主要責任。現在我向您匯報一下保稅區班子成員昨天下午開會的結果,以及下一步如何整頓工作作風的舉措……”
    辛勝利簡要匯報處理結果,接著沒有絲毫猶豫,明確承認錯誤並願意接受市委任何處分。
    辛勝利是秦雲東唯一從浠水縣帶出來,唯一由秦雲東手把手教導,也是唯一因為色迷心竅被秦雲東扇過耳光的人。
    所以,辛勝利對秦雲東的脾氣秉性非常了解。他知道秦雲東喜歡有擔當,不為錯誤找借口的干部。
    在得知方海波被秦雲東怒斥後,辛勝利就條件反射式地知道該怎麼做。只有明確承認錯誤,不甩鍋不逃避,對自己要超乎想象的嚴厲自懲,才能讓秦雲東息怒。
    果然,秦雲東翻看完保稅區班子會議的結果後,臉色明顯緩和很多。
    “你們認識錯誤的態度是好的,但處罰太過了,我們還是要按規章制度執行,不能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秦雲東把會議記錄放在一邊,口述自己的決定。
    方海波對權力的錯誤認識行為要嚴肅批評,但因為他新來剛一個月,沒有經歷過整風運動,可以從輕發落。責令方海波寫出深刻檢查,向全市通報批評即可,降級降職就算了。
    秦雲東還是本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原則,希望方海波能切實改正錯誤。
    “你作為一把手,居然對方海波的行為毫無覺察,甚至是姑息縱容,的確存在領導責任,所以你也要被通報批評,你覺得冤枉嗎?”
    秦雲東向武辰招招手,示意他給辛勝利倒杯水。
    “我哪敢說冤枉啊,您已經對我寬宏大量了。我當初覺得方海波是龍都大型國企出來的干部,學習他們的內部管理可以讓干部行為更規範,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權力異化的原則問題,我必須檢討自己思想松懈,沒有您的及時指正,差一點就……”
    辛勝利看秦雲東已經消氣,這才委婉地給自己的行為做出解釋。
    秦雲東擺擺手打斷他的自我反省。
    “你現在已經副市級干部,又進了市府班組會,不能再用年輕沒有閱歷來搪塞自己的問題,必須更嚴格要求自己。你就像是大壩,只要你出現管涌,保稅區這個水庫就會崩潰。這一次是對你的警告,下次再出現同樣的問題,那就別怪我揮淚斬馬謖。”
    “哪里還用得著您斬馬謖,我一定會引咎辭職,否則就對不起您對我的栽培。”
    辛勝利知道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臉上浮現出笑容。
    秦雲東的臉上也有了一絲微笑“別貧了,你真要犯錯誤,不是對不起我,是對不起全市的干部群眾對你的希望。那幾個人我不見了,你帶著你的大將們去組織部檢討錯誤吧。”
    “得令,那我就告退了。”
    辛勝利松了口氣,起身就要走。
    “你等一等。我還有個事要給你談一談。”
    秦雲東的指尖在辦公桌上敲了敲。
    他說他研究了保稅區報上來的資料,總體感覺還不錯,但存在的問題也比較突出。
    主要是保稅區里的企業太多,顯得過于臃腫雜亂。
    有不少企業效益不好,又屬于內銷型公司,享受著保稅區的國家政策,卻對臨江市財政稅收毫無貢獻。
    秦雲東指示說,此類企業必須清理出保稅區,以提高區內單位面積的收益率。
    “秦書記,臨江市當初還是臨縣,保稅區還是經濟開發區,在效益不好的時候是那些企業給我們打下的基礎,現在咱效益好了就把人家攆走,傳出去是不是覺得我們太功利了?”
    辛勝利面露難色。
    “你怎麼能這麼想,這不是功利,是市場經濟下的優勝劣汰。”
    秦雲東不悅地指出,保稅區是為了鼓勵出口而設立,但有十幾家企業就是無法轉型成為外貿企業,給了他們時間和扶持政策,他們卻不見起色,臨江市已經仁至義盡。
    那些企業享受著各種極其優惠的政策卻沒效益,還佔著保稅區的土地導致優質企業因為沒地方進不來,這樣算下來,臨江市每年的損失是個難以估量的數字。
    “讓這些企業遷出,又不是不管他們,我們可以把他們安置到別的區,或者轉介紹到別的地市產業園嘛。犧牲臨江市整體利益,一味遷就落後企業,讓全市未來付出代價,你難道就是為了圖個虛名,讓他們贊揚你很仗義?”
    秦雲東皺緊眉頭盯著辛勝利。
    看上司又要發脾氣,辛勝利不敢再多嘴,只好點頭答應盡快拿出方案解決企業搬遷。
    等辛勝利離開,秦雲東又看看保稅區的數據材料,站起身在辦公室來回踱步。
    武辰站在一旁試探著問“秦書記,我覺得辛勝利欲言又止,是不是他隱瞞了什麼?”
    秦雲東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武辰說得很委婉,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他懷疑辛勝利的抗拒是因為藏有貓膩。
    秦雲東也這麼想,但他實在不願意承認他懷疑辛勝利。
    如果辛勝利真的出問題,對秦雲東而言,將是一次不小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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