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東看望父母並住了一晚，第二天又繼續視察各地受災和重建情況。
一周後，秦雲東回到省城，把調查結果、統計經濟損失、設施損毀數據，形成報告並上報。
同時，秦雲東在報告中還分析內澇成因，明確需整改的積水點和薄弱環節。根據災情暴露的短板，修訂應急預案，完善“聯排聯調”機制和應急物資調配流程。
呈交詳盡報告的同時，秦雲東主動申請辭去省抗旱防汛總指揮的職務。他要回歸臨江市，還有很多工作等著他做。
鮑乾清正中下懷，在常委會上對秦雲東在抗旱防汛工作上的貢獻進行高度評價，並授予省抗旱防汛指揮部集體一等功，秦雲東個人一等功的榮譽稱號，現場頒發了榮譽證書。
在一片掌聲中，秦雲東微笑坦然接受證書，向常委們表示感謝。
鮑乾清非常意外。
他原以為秦雲東會提出什麼條件，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同時他也很納悶，秦雲東這麼聰明的人，為何不提要求，難道是被一等功證書忽悠暈了？
開完會議，秦雲東領了獎金，便邀請朋友們去吃一頓涮羊肉。
在喝酒過程里，苗英杰、聞長河和陸長風都在為秦雲東打抱不平。
他們覺得秦雲東付出了那麼多，取得了公認的成績，結果除了一等功，沒有撈到任何實際好處，這有點說不過去。
聞長河嘆口氣“雲東，你低估了自己在抗旱搶險的巨大作用，沒有你，今年汛期必然對全省是一場災難。鮑乾清過河拆橋，只給了一個榮譽稱號，實在不夠仗義。”
“老聞，那按你的意思，我得到什麼才算合理？”
秦雲東津津有味吃著裹滿芝麻醬的羊肉卷，說話有些含糊其辭。
“我覺得以你的貢獻，給你弄個常務副省長也應該說得過去。”
聞長河一拍桌子，笑指秦雲東的鼻尖。
秦雲東一愣，接著就大笑起來。
苗英杰狠狠剜了聞長河一眼。
“老聞，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秦雲東做不了常務副省級，你還非要這麼說，沒勁。”
“哎，秦雲東憑啥就一定做不了呢？”
聞長河像是要和苗英杰抬杠到底。
“你拉倒吧，雲東的年齡就是跨不過去的門檻。他才三十多歲，不可能有機會再升職。就算雲東功勞再大，也要謹守組織的升遷提拔的規矩。不然的話，其他要求進步的人情何以堪。”
苗英杰喝了一口酒，陸長風馬上又給他滿上一杯。
聞長河笑著問“既然你覺得雲東升不了職，那鮑乾清也只能給他榮譽了，似乎也很合理嘛。”
“不對。”苗英杰提出反對意見，“升官不成，那還有發財的路數嘛。我認為雲東應該向鮑乾清申請更多的撥款或者政策，給予臨江市財政更多的支持。”
秦雲東笑著否定了苗英杰的建議。
“老苗，省財政是什麼情況，咱們心里都清楚。那麼多大基建大項目都需要資金，財政廳時不時要靠借錢周轉，哪里還能給我什麼。再說，我有機會指揮全省抗洪搶險是難得的學習機會，很知足了，這就叫知足常樂。”
秦雲東解釋完繼續埋頭吃涮羊肉。
“雲東，你的心態是真的好。我要是能修煉出你這份境界，那就是天下無敵了，”
苗英杰像是在夸秦雲東，又像是在挖苦。
當然，苗英杰對秦雲東沒有惡意。
他只是生氣秦雲東不應該主動放棄總指揮的職務，而是應該等著鮑乾清收回職權的時候可以談條件，至少能為臨江市獲得一些真金白銀的獎勵。
“老苗，你對我好，我知道。但鮑乾清給我好處也不是他自己的，那都是來自全省的民脂民膏。爭來爭去也沒有意義，只要是用于本省經濟發展，給誰用不一樣？”
秦雲東輕輕搖搖手，根本沒把利益當回事。
苗英杰還想繼續批駁秦雲東，聞長河卻攔住他。
“英杰，你听說過那句話嗎，不爭，天下莫能與之爭。”
“啥意思，老聞，你認為雲東不爭是對的，但你想過嗎，我不是在為秦雲東爭，而是為民脂民膏而爭。”
苗英杰把矛頭對準了聞長河。
他忿忿不平地說，伍東和白國昌仗著和鮑乾清的關系，拿走了全省一半的救災資金。
無論省城有什麼理由，也不可能用得了這麼多錢采購用電設備。
“他們肯定又拿錢玩金融創新了，但這筆錢應該用于全省各地市災後重建，或者是災民的救命錢，怎麼能大手一揮就批給伍東，讓他胡作非為呢？”
苗英杰敲著桌子質問，聞長河卻顯得不慌不忙。
“英杰，你別激動。鮑乾清是個手腕高明的人，他有的是辦法不給臨江市撥錢，你也拿他也沒轍。雲東已經得到夠多的了，用不著再和鮑乾清較真。”
“什麼？我有些糊涂了，雲東得到什麼了？”
苗英杰疑惑地看看聞長河又看看秦雲東。
聞長河轉動著手串說“雲東因為抗旱和防汛，頻繁地接觸各地市村、鎮、縣各級干部，憑借他優秀的指揮才能，已經獲得絕大多數干部群眾的認可和尊敬，這是不是收獲？”
“這……應該是……”
苗英杰不得不承認聞長河看問題的角度很新穎。
聞長河繼續問“雲東因為防汛需要可以調動指揮全省資源，甚至可以向上級單位直接匯報，並獲得上級的賞識和認可，這算不算又是收獲？”
“算是。”
苗英杰再次點頭，他已經明白聞長河的意思了。
“雲東指揮防汛取得全面勝利，震驚了全國各省，他們紛紛向我打听咱們省的防汛經驗，更想結識雲東，想請他做各地顧問，這算不上收獲？”
聞長河的問題不用苗英杰再回答，答案顯而易見。
“英杰，不要小看這些無形的收獲，其中蘊蓄的能量不是金錢能衡量。雲東老弟不屑于和鮑乾清談交易，也不需要鮑乾清恩賜，這就是樸實無華的陽謀。你且看將來，能把鮑乾清斬落馬下者，必是秦雲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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