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韓，我才听明白，原來你說了半天就是想找我要錢啊。我又不是窮廟富方丈，哪里有那麼多錢給你。”
鮑乾清笑著打哈哈，但意思也很明確，省里財政也緊張，沒有多余的資金可以支持。
這兩年來，全省為了確保gdp增長，不斷加碼基礎建設，財政不足的地方就找銀行貸款。
現在貸款到了償還高峰期，每個月都要支付本息，鮑乾清不得不疲于應付，確實拿不出那麼多資金用于防汛需要。
但是鮑乾清也知道，如果防汛出現嚴重的財產損失或者人員傷亡，他就必須承擔責任，所以再難也要做出姿態，留出進退自如的空間。
當韓廳長不斷哭窮時，鮑乾清隨即做出決定。
“這樣吧，我想辦法為你籌措三千萬元應急，不足的地方，我到龍都找鐘超凡同志化緣。你也要積極想辦法，不要只知道伸手要錢。對了，秦雲東是一個融資高手，你不知道怎麼做，可以請他多出主意嘛。”
鮑乾清輕描淡寫說完就掛了電話。
韓廳長嘆口氣，忿忿不平地拿起一支煙。
他心里對鮑乾清非常不滿。
年初的時候，鮑乾清為了成立房地產投資集團，愣是劃走了水利廳兩個億的資金。
如果不是鮑乾清挪用這麼多，韓廳長也不至于如此低三下四地向他伸手要錢。
現在倒好，欠錢的鮑乾清給他三千萬元，仿佛是大善人賑濟災民似的，他這個債主卻還要向欠債的千恩萬謝。
這特麼的是什麼世道。
不過，鮑乾清提到了讓秦雲東想辦法籌措資金，這倒是一個辦法。
秦雲東是出了名空手套白狼的高手，憑空就能造出籌碼，利用各種資源吸引到滾滾財源。
說不定秦雲東真有辦法，但是……
現在只剩下一周時間就可能進入汛期，這麼短的時間內，秦雲東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籌集幾億的資金。
韓廳長游移不定許久，最終還是決定給秦雲東打電話。
如果秦雲東也解決不了資金，那防汛出問題也就算不到水利廳的頭上了。
在陸長風家，秦雲東接到韓廳長的電話時，他正和苗英杰、聞長河、陸長風，以及財政廳農業處的吳隨斌一起吃涮羊肉。
听明白韓廳長要表達的意思，秦雲東回答得很快，仿佛早就料定他會打來電話。
“老韓，看似數額很多的資金，只要層層分解，那就不叫事。在三個月的抗旱時間里，水利廳已經投入資金用于疏通河道、灌渠，還修補了水庫、大壩和蓄洪區。對嗎？”
秦雲東邊問邊撈出羊肉，慢條斯理地蘸著芝麻醬。
“當然，難道你懷疑我們謊報軍情？我親自視察過百分之八十的水利維護工程，保證統計的數據沒有任何問題。”
韓廳長又開始疑心秦雲東要甩鍋給他。
秦雲東沒有介意他的態度，繼續分析道︰
“也就是說，全省大的水利維護維修項目都基本完成，再加上歷年儲備的防汛物資也是現成的，所以真正用于夏季應急響應的資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多。我大致估算，再有兩個億就差不多了。”
“是的，如果只是用于夏季防汛應該夠用了。”
經過秦雲東的分析，韓廳長好像才醒過味來，焦躁上火的心情逐漸放松下來。
“ok，我們再計算一下，剛才乾清同志許諾給你兩千萬，臨江銀行能撥付給水利廳八千萬，湊一湊也就有一個億了。當然，臨江市的錢不能白用，貸款利率按銀行利率上浮百分之五十執行。否則，我無法說服臨江銀行放貸，畢竟他們是商業銀行。”
“應該，應該，能有人貸款給我就求之不得了，貸款利率也不算高，這一下可就解決燃眉之急了。”
韓廳長大喜過望，激動地站起身在辦公室來回走。
忽然他停下腳步，眉頭又皺起來。
防汛資金只有一半有著落，那另一半該怎麼辦？
秦雲東仿佛知道他想什麼，嚼著羊肉繼續說︰
“另外的一個億，可以走社會捐助的路子，民政廳拿出三千萬應該沒啥大問題，剩余的七千萬可以找省電力公司幫忙，讓趙祥國捐助一下，不就全部湊齊了嗎？”
“省電力公司？恐怕不合適吧，上級三令五申禁止對企業亂攤派，我這樣做是不是會犯錯誤？”
韓廳長顯得非常謹慎，他可不想為了防汛讓自己擔上違紀的罪名。
“老韓，對民營企業不能亂攤派，那是為了維護市場經濟秩序。但省電力公司是國企，不僅承擔著推動地方經濟發展的任務，還肩負著實現社會公平、保障民生等社會責任。因此，省電力公司應積極履行自己的職責，為我省的防汛做出貢獻嘛。”
秦雲東說的理直氣壯，讓韓廳長產生共鳴。
是啊，省電力公司壟斷著電力行業，平時旱澇保收吃香喝辣，也該讓他們出點血了。
“老韓，你只管去談，如果趙祥國推脫，咱就向乾清同志尋求幫助。趙祥國可以不給你我面子，但他不能不給乾清同志面子吧？”
秦雲東繼續慫恿著韓廳長，暗指趙祥國是通過鮑乾清的關系才去的省電力公司，而韓廳長也是鮑乾清的人馬，趙祥國應該會支持韓廳長的工作。
韓廳長咧嘴笑了。
“雲東，你真是大才，三言兩語就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行，就按你說的辦。”
“祝你順利。”
掛了電話，秦雲東把手機揣進兜里，舉起酒杯向眾人勸酒。
此時他才發現同桌的人都瞪著眼楮看他半天了。
“咋回事，你們瞅啥呢？”
秦雲東納悶地問。
“雲東，我咋覺得你是個奸商呢，臨江既然有錢，你就應該無償支援水利廳的工作嘛，怎麼還好意思談貸款利息？”
陸長風似笑非笑地發出質問。
秦雲東嘆口氣︰“老陸，你這話說的就不厚道了。臨江銀行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而且股東中還有民間資本，一點收益都不落，以後誰還願意給臨江銀行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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