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終究是沒有落下,魔藥大師抱著少年的身體,從白天一直待到夜晚。
夜幕低垂,烏雲散開,風漸漸停了,樹葉也不再搖晃,今晚,是罕見的滿月。
少年靜靜的被抱在懷中,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如紙,看上去仿佛陷入了一場深沉的睡眠。
只有斯內普知道,少年走了,連帶著他的一顆心,在懷里一點一點冷了下來。
捂住脖子手上傳來麻木的感覺,斯內普輕輕抽回手,傷口已經不再流血,血液包裹著發白的刀口凝固成痂。
他想幫少年隴隴黑袍,卻發現袍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浸濕。
血干了之後摸著有些硬,不得不用了清理一新才將袍子蓋在少年身上。
動了動還是有些麻木的腿,斯內普抱起少年,手中的魔杖無聲用出移形換影,將兩人的身影扭曲消失。
落地是蜘蛛尾巷的房子,斯內普用魔咒打開門,抱著少年走進魔藥室。
一個櫃子被斯內普變形成一張單人床,將人放在床上,斯內普拿來了抹布幫少年清理血污。
做完這些,斯內普給自己用了個清理一新,拿出了放置在懷中的幾張羊皮紙,開始按照指引熬制魔藥。
各種材料都已經被處理好了,全部整整齊齊按照儲存條件放在櫃台上,斯內普只需要拿來使用就可以。
放上坩堝,點火,倒進材料,適時攪拌。
這些平時做過無數遍的步驟,魔藥大師閉著眼都可以進行,可偏偏今天數次出錯,不是坩堝不穩,就是火焰點偏,甚至拿的材料也不是自己要用的。
幾次出錯後,脾氣不太好的蛇王泄憤的將坩堝丟在一旁,也不去管丟掉的材料有多難得珍惜。
他靠著牆壁緩緩坐在地上,任由頭發垂落在兩邊,將自己置身黑暗。
也是在這個時候,多余的情感開始洶涌的入侵他的腦海,憤怒,悲傷,痛苦,無力,充斥著他的大腦。
心口像是有一把刀,在對著他最薄弱的地方片片凌遲著。
大腦封閉術幾乎在瞬間被他用了出來,魔咒不斷抵抗著各種洶涌的情緒,試圖將其狠狠壓制。
但是根本沒用,再多爐火純青的魔咒也無法壓制主人過于澎湃的情緒,他的腦袋開始一陣一陣的疼痛起來。
大腦的保護機制讓他停下了魔咒,整個人縮在黑暗里止不住的顫抖。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永遠都是這樣。
他永遠無法將在意的人留在身邊,他們一個兩個,都在離他而去。
斯內普在黑暗中抬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年,就在昨天少年還乖巧的拉著他的袍子,讓自己陪他去禁林。
少年將瓶子埋在土里,回來的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著自己的阿尼瑪格斯會是什麼形態。
他當時怎麼說的來著?
他說,如果你再不好好走路,那麼你的阿尼瑪格斯只會是個沒有腦子的巨怪。
少年沒有反駁,被黑布蒙著的眼楮看不清神情,他只能看到少年愉悅勾起的嘴角,還有他的那句。
“如果教授喜歡的話,我沒意見。”
真的是……
斯內普閉上眼,低頭不再去看。
————
鄧布利多收到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他手里拽著那張明顯用了很大力氣書寫的信紙,沉默了一會。
最後,他讓福克斯帶著自己去了蜘蛛尾巷,看到了略顯疲態的斯內普。
他的臉色很蒼白,眼中充斥著紅色的血絲,面無表情,眉眼間盡是憔悴。
鄧布利多進門的時候斯內普坐在沙發上沒有動,甚至連眼楮都沒有抬。
“西弗勒斯……你沒事吧?”
鄧布利多斟酌著,目光在客廳里四處打量,沒有找到信里說的人,隨即又把目光落在斯內普身上。
“在魔藥室。”
說完這句話斯內普也沒有指路的動作,鄧布利多抿了抿嘴唇,看看房子里的布局,朝著最有可能的地方走去。
嗯,他的眼神沒錯。
推開門,撲面而來的魔藥味讓鄧布利多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
放置少年的位置很顯眼,幾乎不需要特意尋找,鄧布利多就在中間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溫之余。
走近床邊,鄧布利多打量了一下少年,手中魔咒的反饋告訴他,這個人確實已經沒有了生機。
溫之余身上很干淨,他穿著斯萊特林的校服,打著暗綠色的領帶,除了左脖子上的一道猙獰的刀傷,整個人,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分外乖巧。
鄧布利多突然有些感嘆,他第一次見少年時,確實印象良好,沒有誰會不喜歡一個總是帶著微笑的小巫師。
即使他去了斯萊特林,也永遠是最受小巫師歡迎的人。
他是在調查這個人,甚至一度懷疑過他的目的,這麼多年的警惕,讓他無法真正的相信一個人。
現在好了,不用費心去調查,少年就躺在這里,無聲無息,不會再對他的計劃產生任何阻礙。
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在這一刻,突然有些觸動,他本來應該為失去一個懷疑對象而高興,但他沒有,他在為一條生命的逝去而沉默著。
沒有在魔藥室待太久,確認了少年確實的情況,鄧布利多走出魔藥室來到客廳,自顧自的坐到了斯內普對面。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斯內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怔怔的盯著自己的雙手。
鄧布利多倒是想說話,但是又怕刺激到魔藥大師,腦子里思緒不斷,盤算著應該怎麼開口。
好半晌,窗外的天色漸暗,鄧布利多才猶猶豫豫的提醒道。
“我需要通知他的家人。”
聞言,斯內普久不動作的手微微拽緊,臉色難看的像是要滴出水來。
鄧布利多組織好語言,幾欲再勸,但下一刻,他听到了斯內普干澀沙啞的聲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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