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身穿長衫，頭戴大檐禮帽，臉上貼了個絡腮胡完全遮擋臉傷，出現在大觀園浴室前的停車場。
很快就發現了自家的別克小汽車。
坐在別克小汽車駕駛位的趙九，第一眼捕捉到了走過來的林琛，迅速丟掉手中的煙頭，發動小汽車隨時待命。
林琛一上車，就拉上了車鏈子，開始卸掉身上的簡單偽裝。
最後拉開車座下的儲物格，拿出西裝、皮鞋等屬于琛哥的物品換上。
“你去一趟愛思公寓市場，幫我買兩盒亨牌雪茄，告訴老齊，我大觀園浴室等他。”
恢復“琛哥”派頭的林琛交代一句，而後下車走向了大觀園浴室。
趙九沒有絲毫遲疑，直接駕駛著別克小汽車離開現場。
現在琛哥的座駕和琛哥一樣，招搖得很。
車尾的撞痕凹陷還沒去修復，和琛哥的刀疤臉一樣顯眼。
加上滬市存量最多的就是福特t型小汽車，像林琛別克，還是防彈的別克，整個滬市找不出三輛。
就算換車牌也藏不住。
明牌了！
“琛哥好！”
大觀園浴室前的迎賓服務生見到林琛步行而來，有些詫異。
但這些服務生都是在琛哥手底下討生活的青幫弟子，自然對琛哥偶爾反常根本不上心。
“嗯。”
林琛隨手掏出消費遞給服務生。
服務生點頭哈腰的帶著他往浴室里走。
來到無人的貴賓更衣室，脫下服裝鞋襪，穿了大短褲，換了浴袍。
拿著煙和打火機走進貴賓浴池，而後在椅子上放下煙和打火機，脫掉浴袍，就在溫水里泡著。
林琛就這樣在水里一會泡泡，一會上岸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吸根煙，一會又穿著褲衩去蒸汽房出個汗（民國有蒸桑拿的設施，不過不叫蒸桑拿），再回到水里泡一下，又招來技師搓背。
“舒坦！”
林琛一屁股坐在池子邊的椅子上，舒服得呻吟一聲。
他突然有點明白為啥滬市竟有大大小小一百多家浴室了。
這麼舒服的去處，沒有一套流程使用下來真不知其妙處。
就在他拿煙的時候，齊泰披著浴袍走了進來。
林琛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順手就拋了過去。
齊泰單手就直接抓在手里，而後叼在嘴里。
呦呵，這反應可以啊！
林琛從沒有見過齊泰動手，自然也不知道齊泰的武力值深淺。
但這一下拋煙測試齊泰的反應，讓他有了大概的輪廓。
齊泰這個中年油膩男，絕對不像表面看著無害的樣子。
其實死囚小組四個人單論外形而言，齊泰尋尋常常的和善中年油膩男形象，更適合干情報，丟在人群中都引起不了任何人注意。
不過凡事沒有絕對！
大帥比現眼包的林琛，不僅雙手全是斑駁的傷痕，而且帥臉上還有傷疤，顯眼的不能再顯眼了，走到哪里都是一千瓦的大燈泡。
可偏偏林琛的潛伏是任何人都奢望不及的高度。
“開心嗎？”
齊泰一屁股坐在林琛身旁的椅子上。
死囚還是年輕啊！
“開心！”
林琛沖著齊泰笑，順手就拿著打火機給齊泰叼在嘴里的香煙點燃。
拋煙試探齊泰的反應，自然被齊泰看出來了。
齊泰吸了一口煙開口就道，“你讓老趙找我過來見面，必定有事，說吧。”
林琛也不廢話了，直言道，“大阪師團這一次要出手的物資足夠兩火車皮，已經全部抵達滬市。”
“你這個掮客，有得忙了。”
聞言，齊泰色變，“那麼多物資？”
林琛點點頭，“還有山炮、反坦克平射炮、步兵炮、迫擊炮，其他武器裝備都一堆。”
齊泰徹底震驚了，居然連炮都敢賣，大阪師團果然是生意最大的奇葩。
“你上次提醒我準備錢以後，我們動用了滬市的儲備金，也才準備了四十萬大洋。”
齊泰嘴里的“我們”當然是西北，“這一次也是步槍和彈藥為主，藥品為輔。”
囊中羞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否則誰不想裝備各種炮和小日子對轟啊？
“我晚上讓小黎發電報回山城，大阪師團這一次的軍事物資太多，估計還得是山城才能吃下這麼多物資。”
齊泰話音一落，林琛心里有譜了，道了聲，“還是按照老規矩，以大洋給付，然後換那批加日元來運作。”
“但是死囚小組已經沒有那麼多假日元了，這一次你自己想辦法能省就省，大家都不容易。”
最後林琛的話是在提醒齊泰暗箱操作。
比如四十萬大洋，買了大阪師團的武器，必定要通過林琛去換十抽一的日元，那麼就可以回款西北就可以四萬大洋，而國府賺走三十六萬大洋。
但國府要購買這批剩下的物資，當然不可能用假日元直接購買。
因為這一次的物資太多了，直接用假日元購買一定會爆雷，那時候林琛就危險了。
那麼國府也只能通過大洋購買，最後林琛拿著大洋，通過西北的法資貿易公司十抽一更換日元，兩火車的軍事物資，搞不好西北能白嫖物資也不一定。
也就是說，先期不論是西北還是國府，都必須通過大洋購買，在通過西北的皮瓦爾法資貿易公司兌換日元。
其實就是皮瓦爾法資貿易公司走個賬，讓一切有跡可循、做成真賬，林琛才不會爆雷。
實際上就是這一次國府出幾十萬大洋，和一批假日元，換回來幾百萬大洋的軍事物資。
而西北，接近于白嫖。
齊泰吸了一口煙看著林琛，眼神中帶著異樣的神采。
林琛問，“我臉上有花？”
齊泰笑笑，沉默著吸煙。
謝？
從死囚識破他身份那一刻，他謝的過來嗎？
當然，林琛也謝不過來，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對齊泰這群人的敬意。
如果沒有齊泰，林琛估計自己兩年前就絕對過不了安德森醫生這一關。
“皮瓦爾法資貿易公司的經理李德，已經調回法國總公司了。”
“現在的經理叫布爾，是位純正的高盧人，你可以直接和他聯系，所有業務照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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