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在老地方坐下,等了一段時間。
目睹了風神在蒙德城上躥下跳左彎右繞的場景,然後看著他一路小跑到了風神像底下,取出里拉琴。
琴弦被詩人撥動,發出悠揚的旋律。
金發的旅者和會飛的白色小向導慢了一步趕來,停在了吟游詩人面前的人群中,遮擋住了鐘靈看過去的視線。
書記官默默收回眼神,閉目養神,耳邊不時傳來吟游詩人的琴聲。
“我要說的故事開始于太古…那時,眾神還行走于大地,天空之龍自天空降下,對世間的一切都充滿好奇……”
風神借著吟游詩人的身份,將東風之龍的故事娓娓道來,不止是蒙德的居民,就連外來的旅者與至冬的書記官也沉浸其中。
“…天空之龍咽下惡龍毒血,陷入沉睡。多年後,卻已無人認識復甦的它。”
“「如今的人們,為何將我厭棄?」天空之琴沒有說話。”
“憤怒與悲傷,生命與毒血一同化作眼淚從龍的眼角落下。詩文沉默,腐化輕易生效,天空之琴卻已沒有辦法說話…”
詩人的故事隨著琴聲漸停,鐘靈掃了一眼散去的人群以及留在原地的三人,眯著眸子一步步不離開。
風神巴巴托斯如何在異鄉人面前偽裝素不相識,她不是很在意。
只是剛剛的琴聲讓她有些不太舒服。
體內深淵的力量小幅度地波動了一下,將鐘靈的視野蒙上黑紫的濾鏡,但總的來說並沒有很大的影響。
回到歌德大酒店,鐘靈率先找上同僚。
“羅莎琳。”
看見她的第一眼,女士就蹙起了眉。
不過是短暫地出門一趟,鐘靈的臉色就變得相當難看,現在連嘴唇都是蒼白的。
只不過,這位書記官似乎自己意識不到身體的問題,看著仍然像是沒事人一樣來敲她的門。
沒等女士說些什麼,鐘靈便緊接著先前的呼喚開口︰“這幾天,你把西風騎士團盯緊一些,等龍災的問題被解決,就可以直面風神了。”
“…就為了這點消息,你把自己弄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女士抿了抿唇,倒也不是對鐘靈帶來的情報有所不滿。
只是看著對方眉眼間微微顫抖的樣子,顯然並不是對身體的情況一無所知,偏偏又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始終硬撐著…
這讓女士有些不悅。
兩百多年的相處,雖說中間要打的折扣有很多,但執行官里的人對這位書記官的印象都很不錯。
至少她在某種意義上很乖巧,不會給其他人帶來麻煩。
但眼下對方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行為著實是讓女士不樂意︰“算了,多謝你的情報,我們之間的約定已經完成了。”
“在我拿到風神的神之心之前,你就在這里好好休息吧。”
女士給站在不遠處的阿納斯塔西婭丟了個眼神,示意她把自己家的上司領走,而後又接著說道︰“女皇陛下告訴我,你的問題到了璃月會有所好轉,這段時間養好身體,別給我添麻煩。”
听見「璃月」二字,鐘靈心中一跳,但面上只輕輕點頭應了聲,沒表現出其他。
她進自己房間休息之前,花時間叮囑了阿納斯塔西婭,無論自己有沒有醒,只要女士一行動,就把她帶上。
老實說,在「天使的饋贈」里沾了一身酒氣,要不是因為後面听風神在街頭講了個故事,這位書記官早就睡著了。
這回不是身體的自保機制讓她睡覺,實在是溫迪的曲子太邪門,听完以後她整個人有點不舒服。
一開始只是視野閃爍,蒙上了不太美妙的色彩,後來就是不斷有模糊的囈語在耳邊回響,緊接著是腦袋仿佛被針扎過的疼痛。
單從意志層面看,鐘靈能忍住。
可她的身體太脆了,就算精神上她可以克服這點困難,身體上還是會不自然地表現出來問題。
剛剛就被女士看出來了。
對此,系統有話說︰“你體內的深淵之力對外界的情況自主產生了反應,不同于先前我幫你壓制達成的平衡,所以身體沒辦法展開自保機制。”
“對你來說,這種情況最簡單的壓制方法就是休眠。”
那還能怎麼辦。
鐘靈在心中嘆了口氣。
遇事不決,睡覺。
.
幾天後。
鐘靈被一陣敲門聲喚醒,由于是主動進入自我保護機制,倒也不像之前那樣對外界的事情毫無反應。
睜眼的瞬間,她看見不同于至冬的天花板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沒有任何拖沓地打開門。
門外,阿納斯塔西婭彎了彎腰︰“「女士」大人已經動身前往西風大教堂,還有…她囑咐我們準備離開蒙德。”
“嗯。”鐘靈點點頭,沒有任何拖沓就開始往外走。
“不必跟著我,你和其他人一起準備撤離就行。”
按羅莎琳的作風,以及她不時流露出來的對風神的意見,這次只怕是毫不留情地動手。
雖說應該有避人耳目的措施,但總歸瞞不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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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之後外交方面的隱患解除,她們確實就不必再久留蒙德,可以趕往璃月了。
也不知道達達利亞那邊進展如何。
這麼想著,鐘靈邊低垂著眉眼邊埋頭往外沖,這副腳下生風的樣子上一次出現,還是在躲避窮追不舍的第二席。
西風大教堂門口,一層層寒霜籠罩在地面與牆壁上,被風卷著限制了金發旅者與吟游詩人的行動。
可憐的白色向導甚至因此變成了大號的冰塊,很是無助地被風吹著往後方倒去。
女士帶著兩個雷螢術士現身,不緊不慢地邁著步子走來。
“哎呀,最後還是把家里的倉鼠找回來了啊。”
她臉上帶著的惡意毫不遮掩,話語雖是輕飄飄的很是悠閑,卻讓人內心警鈴大作。
“…羅莎琳,出門應該叫上我。”
女士柳眉微蹙,不過在頃刻間便恢復了悠閑的姿態,她瞥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
小小的書記官仍然是穿著讓人看一眼就覺得熱的厚重衣裙,此刻正站在不遠處看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
唯一與平時不同的,是她還在微微起伏的身子。這大概是鐘靈少有的極速狂奔。
“嘖…”
女士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響,眼神卻是在溫迪身上掃射。
“本來我是想著,小孩子可不適合看這種場合…現在看來你的副官反應很快。”
她刻意提前帶著部下出門,就為了在這時蹲守沒有西風騎士團跟隨的風神,也是不願讓鐘靈看見自己對神明無禮的一面。
這可是能說出「塵世的神明如何我們無權質詢」的書記官,被她在一旁看著,女士自己都覺得不適合下狠手。
溫迪身後,同樣被凍住小腿的熒瞪大了雙眼︰“是你!你們…是一伙的?”
鐘靈瞧見對方看看自己又看看女士的樣子,納悶著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跟這位榮譽騎士認識過。
不過她還是得在同僚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立場,面不改色走到了等在一旁的雷螢術士身邊。
“我的年齡算不算孩童你心知肚明,在騎士團來人之前盡快動手。”
愚人眾里清楚的誰不知道,書記官是個活了兩百多年的卻小孩長相的女孩?
“哼…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女士睨了她一眼,走向還在原地掙扎的風神,眼里的不虞達到了極點。
“堂堂風神,卻做著倉鼠般的行為,啃啃木樁、咬咬米袋,給蒙德添了那麼多麻煩…”
“你說的不是倉鼠,是老鼠——”
溫迪閃爍著眼神反駁,話音未落就被女士的動作打斷。
原本還想再欣賞一下這位不作為的神明無力的模樣,但遭到反駁之後她的怒意卻是再也無法壓制。
女士的手直直探入吟游詩人的心口,後者的疼痛隨著詫異一同浮現,即便是此時調動力量想為自己解除困境也無法做到。
另一邊,被兩個討債人按住的熒看不得自己友人被如此對待,情急之下竟是掙脫了女士和兩位討債人的雙重束縛,握住佩劍就要沖上來。
散發著風色的棋子被取出時,覆蓋在溫迪腿上的冰塊也隨之消融,吟游詩人無力地倒在地上。
而面對提劍襲來的熒,女士只裝作沒看見,還饒有興致地將剛取得的風神神之心舉起來欣賞。
“——”
劍與屏障觸踫的聲音打斷了她要說出口的話,不遠處,鐘靈伸出的手上正凝聚著大量的岩元素力。
光芒一閃,和熒僵持不下的護盾就爆發出一陣沖擊,將氣勢洶洶的旅行者逼退。
“該走了,羅莎琳。”
女士掃了眼毫發無損的熒,倒也沒多做什麼,而是順著鐘靈的話轉身。
“你倒是比起以往心慈手軟了不少。”
金色的符文在熒的腳下浮現,岩元素力瘋狂涌動著阻止了她抬起腳追上去的動作。
她眼前有著刺眼的光芒閃爍,失去意識之前也只是隱約听見了兩人離去時的談話。
“只是沒必要節外生枝。”
“哦?這話你還是留給那個被你炸了無數次實驗室的家伙說吧,他的切片都因此損失了好幾個,不是嗎?”
“幾個切片而已,多托雷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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