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地脈記錄的,是我。”
「鐘靈」的話一說出來,鐘靈就覺得自己像是那種看話本,但是因為少看了八百章劇情而摸不著頭腦的雲讀者,此刻腦瓜子嗡嗡的,只剩下那句話在不停地回響。
鐘靈的大腦飛速運轉,cpu試圖把眼下的狀況處理成冊,結果海量信息在腦中翻涌著只剩下一個字︰
“…啊?”
從「她」的話中,鐘靈能夠听出來,自己其實也是例外,但這個例外正在被逐漸同化成正常人的姿態。
所以,為什麼?
但很顯然,「鐘靈」並不打算解答她的疑惑,而是接著說道︰
“世界樹無法利用地脈修改我的記憶,所以我記得。但草神和我沒有任何關系,這份記憶對我來說是無關緊要的。”
鐘靈越听越覺得不可思議︰“所以我的記憶沒有被修正…”
“我把我的記憶換給你了。”當事人面色如常,說出了能驚掉別人大牙的話。
但是,這是怎麼做到的?
全場預判最佳無縫餃接開口︰“你不用管怎麼做到的,總歸這件事對你我都沒什麼影響。”
再次被預判的鐘靈蔫了。
明明是同一張臉,但是鐘靈和「她」放在一起,就顯得更加活潑一些,外露的情緒也明顯了不知多少倍。
說完這句,「鐘靈」便閉口不言了,似乎是覺得這些內容已經足夠給當下的問題畫上句號,只靜待下一個待解答的疑問。
花了幾分鐘時間緩解內心的惆悵,鐘靈強忍著頹廢到想趴在桌上的那顆心,垮著張批臉看「她」。
“為什麼不同?”
鐘靈︰???????
“具體的內因我暫時無法解釋…你以後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
鐘靈︰c( o.o )?
也許是她一臉懵的樣子太過于少見,這種難得一見的場景讓「鐘靈」閉了閉眼,大概是經歷了一番心理抗爭,然後又開口︰
“不過可以透露一點。”
此言一出,鐘靈瞬間坐直身子。
「她」輕輕嘆了口氣,眨個眼的功夫又調節好心態,心平氣和開始解釋。
“你是萬千世界中的例外,在你離開璃月的範圍之前,地脈無法輕易獲得有關你的記錄。可以理解為,璃月國土範圍之內都是你的新手保護區。”
“離開璃月之後,地脈才正式開始獲取你的信息,以提瓦特的原住民的身份將你記錄下來。但由于你行走人間的時長和實際的年歲不符,這個數據錄入有延遲。”
“或者說,因為正在加載早期記錄,信號不好,所以當下的記錄會有延遲。”
“這就導致你在世界樹里的記錄狀態不穩定,目前有一定概率不被捕捉。”
「鐘靈」頓了頓,在鐘靈那難得表現出來的清澈又愚蠢的眼神中,接著說道︰“至于我…只是單純沒有被記錄到。”
“這個提瓦特不會留下我的痕跡。比起需要修正的記錄,從最初就什麼都沒留下的情況對于世界樹和地脈來說也更好處理。”
鐘靈听懂了,但又沒完全听懂。
不知道為什麼,她出生的時候好像沒有被地脈記錄到,之前就是個黑戶。
然後可能璃月有什麼地區加成,所以沒出過國的鐘靈就一直是這麼個黑戶。
現在出璃月了,地脈和世界樹就開始緊急處理她的信息,不但要給她辦戶口,還要把人生全部記錄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世界樹和地脈聯手的cpu處理太慢,經常斷信號,所以她有時候在地脈里,有時候又不在。
「鐘靈」說,大慈樹王那件事,因為草神與「她」無關,所以當時將記憶和她交換了,也就是因此她才沒有被影響。
但是散兵和「她」都是執行官,兩個人之間應該有不少交集,那份記憶大概率是沒有換的。
所以她為什麼當時會對散兵的事情有點子印象呢?
鐘靈想,可能是世界樹信號不好,延遲處理把它自己給繞進去了吧。
但她轉頭一想,還是覺得不對勁。
她感覺自己理解到的東西應該沒錯,但是為什麼自己就是“黑戶”,但同位體卻說「她自己」不被記錄呢?
這听著不像黑戶。
听著像不請自來最後還會一聲不吭就跑路的偷渡客。
而且「鐘靈」的話問題很大。
「她」的話給鐘靈一種感覺,眼前這個人可能會一言不發就離開屬于「她」的那個世界。
就像卡布的直覺說的那樣。
鐘靈很想問,但是看同位體的態度,前面那些話題都遮遮掩掩的,剛剛也是好不容易才松了口透出點消息。
總覺得問了也不會回答。
她更納悶了。
左思右想,她只能從犄角旮旯里摳出一個疑惑發問︰“你是如何干涉我這邊的情況的?”
「鐘靈」想了一下。
然後想了一下。
「她」說︰“都借助了外力,具體的情況我也說不清,但不太一樣。”
“伏龍樹那次是意外,相比之下,層岩巨淵的情況更加可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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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靈嘆了口氣。
這種時候就忍不住想起香菱的話。
講不通,那就打扁咯!
——現在她想不通,能不能把這些問題也和野外的魔物一樣打扁?
內心莫名生出幾分生無可戀的少女低頭想了想,端起嚴肅正式的表情,看向坐在面前長相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
“最後的問題…你是自願的嗎?這些事會對你有不良影響嗎?”
“——你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一直盯著對方,鐘靈總算是在同位體那張和自己極其相似的臉上捕捉到了變化。
在她說完這些話之後,對方的眼神十分短暫地渙散了一瞬,但眨了下眼就又恢復正常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同位體是這個反應,但總之不是心虛,也不是猶豫。
既然這樣,鐘靈就安安心心等著對方回答自己的問題。
不消多時,她等待的答案就來了。
“當然,是自願的。”
在回答最後兩個問題之前,「她」先是頓了頓,大概是在回憶自己先前說過什麼。
鐘靈想了一下,同位體在最開始承諾的話是,可以隨便問,但不一定回答。
所以,「她」的選擇是……
“這是合理的契約,契約中包含的所以交易內容都是在我提前知曉並同意的情況下達成,不存在多余的影響或代價。”
也就是說,有影響,代價也不小。
盡管是同位體,但「鐘靈」做了很多有利于她的事情,種種事情下來,最大的獲利者就是鐘靈。
即使她知道對方為此可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作為得益者,鐘靈也沒有合適的立場去指責或是質問。
因為無論如何,好處她都切切實實得到了,且無法被收回。
“……會危及生命嗎?”
千言萬語,最終也只能化作這六個字。
鐘靈沒敢抬頭,她發現自己就像是吸血的蛀蟲,在得知自己可能在用同位體的付出獲得收獲,現在沒有那個勇氣去直面對方。
也就是她猶豫的這下,沒有立刻得到來自對方的回應。
就當她忍不住想試探著抬眼時,一只手落在她腦袋上,輕輕地撫了撫少女的發頂。
就好像是親切又和藹的長輩。
“不會,你不必擔心。”
「鐘靈」藏起眼底的復雜之色,在自身一切狀態已經被凍結的情況下,硬是放緩了語氣安撫黯然神傷的同位體。
“說了,我是自願的。所以你不用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這和你無關。”
「她」收回手,和鐘靈有些無助的眼神對上,也沒有多說別的,只是將先前忘記提醒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少參與楓丹的事情,多注意喝進嘴里的東西,你的身體現在對元素力還是比較敏感,受不了刺激。”
“如果你不想早早暴露身份,盡可能不要和楓丹的最高審判官有過多接觸。”
“不要去納塔,等旅行者走過楓丹,你就不會有其他任何隱患了。”
兩個人的身體都開始逐漸變得透明,星星點點的熒光隨著身體的透明化而冒出、飄散。
不知為何,鐘靈總覺得,對方那張像是表情全部都被凍結鎖定的臉上,那略顯黯淡的眼中,溢出了些許悲傷。
“…下次再見的時候,我們應該就再也不會見面了。”
再會的時候,我們就該道別了。
屆時,我將離開。
而你,能夠徹底享受屬于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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