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城。
那日由胡桃操持的小宴結束後,鐘靈就在家里埋頭苦寫,完成論文之後她又在璃月四處串親戚跑了幾天,直到現在才拽著空一起回到了須彌。
給朋友準備了些海燈節特產的少女幾乎是迫不及待就往淨善宮奔去。
至于空?
他說海燈節的花銷太大,如今錢包又扁了不少,眼看就要養不起派蒙了。
于是這位金發旅行者剛從教令院門口那個錨點結束傳送,就張開風之翼一躍而下,說是要去冒險家協會先領今天的委托獎勵。
之後嘛…
鐘靈依稀記得,空說要去須彌鋤大地,找找有沒有沒被他翻過的寶箱,這兩天好像是要往維摩莊的方向去。
但這和她無關。
“納西妲,看!”臉上沒什麼表情的小姑娘眉眼略微上挑,她手里舉著一個縮小版的迷你霄燈。
將自制的霄燈模型交給納西妲,鐘靈又從背包里拿出了很多煙花筒,放在一旁擺成兩排。
“你明明是回家過節的,卻還要費心給我帶禮物…嗯,一想到迄今為止我還沒送給你什麼東西,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明明是須彌的神,但收到這份遲來的海燈節禮物時,納西妲還是覺得很開心。
就像是吃了棗椰蜜糖時那樣,甜味從口腔一路蔓延,連心髒都被糖分包裹,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送禮人四處張望兩眼,智慧之神一眼便知道她在找誰︰“是在找阿帽嗎?他搬出了淨善宮。不過教令院今天公布了新的課表,他應該很快就會來找我。”
“阿帽?”鐘靈耳朵豎起。
這名字,怪萌的 。
納西妲點點頭︰“他為自己命名時,派蒙說「卻昔」這個名字不方便平時稱呼,就讓旅行者給他起了昵稱。”
這下鐘靈明白了。
想想派蒙喊卻昔什麼——戴帽子的。
再加上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卻昔那頂大帽子都很是顯眼,耳濡目染之下,旅行者給他起個「阿帽」的叫法似乎也很正常。
“听起來不錯。”鐘靈給予肯定。
“什麼听起來不錯?”
疑惑的聲音自淨善宮大門口傳來,頭頂大圓帽的卻昔應聲出現,真真就是說曹操,曹操到。
鐘靈面不改色開始扯謊︰“說教令院安排的課表不錯。”
開玩笑,如果說是在談他的名字,那到底是提「卻昔」還是「阿帽」呢?
前者讓她有自賣自夸的錯覺,後者作為比較親近之人才可能會使用的昵稱又太過溫和,這讓鐘靈總覺得不論自己回答了哪個都會被嘲諷一番。
所以她選擇瞎謅。
“阿帽你來的正好,旅行者在須彌恐怕要待上好一段時間,這幾個月你和鐘靈的課表是一樣的。”
偷偷拿出兩人課程表的納西妲不著痕跡移開視線,可以避免無意義的爭端的善意的謊言,誰不喜歡呢?
真的假的?
卻昔眉頭微挑,直覺告訴他這兩個人剛剛的話題絕對不是這個,不過納西妲說的話倒是引起了他的興趣。
“哦?須彌的大英雄這是又卷入什麼事件里了?…算了,也和我無關。”
早就收到蘭那羅們打的小報告的納西妲微微一笑,她只是將課表也給了卻昔一份,一切盡在不言中。
鐘靈也不明白納西妲這話是怎麼回事,但她相信自己的好伙伴,低頭看起課表。
嗯,明天才上課。而且這幾個月加起來也沒多少節課。
少女的思維略微發散。
說起來…
上學需要準備什麼嗎?
“阿帽,可以拜托你陪鐘靈一起去準備一些必需品嗎?”
納西妲的話讓鐘靈莫名感到不安。
只見卻昔抬眸瞥了她一眼,臉上的笑容不知為何變得有些惡劣。
“當然。”
當夜,搬著一大摞書回到住處的鐘靈開始懷疑人生,她還是覺得不對勁。
卻昔說︰“雖說智慧宮藏書豐富,但有些工具書還是要備上一本,現在一次性給你補全。”
但…
鐘靈隨手抽出書堆里的一本《提瓦特七國歷史概要》我編的,游戲里沒有),有些說不出話。
她一個主要研究璃月社會歷史的,真的用得上這種什麼都沾點、又什麼都不深入的書本嗎?
所以,她果然被坑了吧。
少女面無表情把書打包收拾好,只留下明天上課時可能會用到的工具書在桌上。
次日,拿著工具書不慌不忙用仙家術法準備去上課的鐘靈,和日常臭著張臉用空居力懸浮在空中的卻昔,兩人在室內授課地點的窗口遇上,面面相覷,彼此都沒吱聲。
最終,這尷尬的場面以二者均迅速掠進室內結尾。
但這為數不多的課程中的第一課,讓鐘靈感到非常不自在。
她和卻昔都比較喜歡安靜,于是落座于無人問津的最後方。
對于他們兩個嚴格意義上非人的神之眼的擁有者來說,這點距離根本不會影響到聆听前方導師授課的話語。
但,坐在前方的那些學生們不斷遞來的眼神和竊竊私語讓她倍感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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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師敬長的美德令鐘靈按捺住內心的不適,沒有在課堂上給卻昔遞小紙條或是交頭接耳。
但也僅此而已。
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的小姑娘心想著,下課後就要向朋友問個清楚。
誰知道,等自由活動的時間到來,原本坐在身旁的友人如風一般消失了。
鐘靈︰???
慢了不知道多少步的鐘靈坐在原位,覺得身子有些僵硬,一時之間甚至不知該如何動作。
怎麼個事呢?
卻昔偷跑,不喊她?
面對其他人齊刷刷投過來的視線,重獲身體掌控權的鐘靈做出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後悔的決定。
反手拿出一張那個女人送的符紙,偽•風輪兩立!
還沒反應過來的眾人只覺得一陣風掠過飄出窗外,這位只活在傳聞中和他們同學派的學生就不見蹤影了。
另一頭,倉皇跑路的鐘靈沒有絲毫猶豫就沖向了淨善宮,剛一打開門就是來自某個不厚道的家伙的嘲笑。
“哦?這麼快就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會被他們攔住友好交流一番呢。”
一個大大的問號在鐘靈頭頂浮現,而後在短短數秒內迅速轉換成了更加巨大的紅色感嘆號。
納西妲不知為何此時不在淨善宮,沒有中間人調劑,鐘靈也不想被氣得失去分寸,只好強壓下試圖控訴對方的心。
“怎麼回事?”她問。
不久前剛拋下同伴獨自跑路的阿帽同學絲毫不覺得愧疚,他只是聳聳肩︰“一節課都沒上過的保送同學,在其他人口中不斷流傳成為稀有生物,也很正常吧?”
鐘靈臉色都不帶變︰“所以你為什麼跑了?”
她都懶得追究這人知情不報的事情。
但!是!
鐘靈想不明白,自己被其他人當稀有生物看,這家伙跑個什麼勁?腳底抹油的速度居然比她還快,看起來很熟練啊?
……?
想到了什麼的鐘靈眼神逐漸變得古怪。
此時,卻昔還在嘴硬,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怎麼,難不成你覺得我會留下來陪你一起?我可不是什麼供人觀賞的動物,才沒有那種明知會被圍觀還要留下的癖好。”
“你也被圍觀過吧。”這是肯定句。
明顯能夠看見,鐘靈說完這句話之後,卻昔臉色黑了不止一個度。
知道對方有過相同的經歷,鐘靈的心情頓時就好起來了。
少女的嘴角揚起微不可察的弧度,毫無起伏的語調反而是更加具有嘲諷力︰
“原來如此,卻昔同學之前也被人當成觀賞用動物過。”
以這人的性子,在忍無可忍之前絕對不會立刻跑路。
也就是說,他至少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被所有人偷偷盯著看,最後才練就了如今這爐火純青的跑路技巧。
卻昔臉色更加難看。
要不是因為這小丫頭片子入學的時候寫了篇論文,把走後門插班的門檻拉高了,他至于和她落到一樣的境地嗎?
想到這里,少年沒好氣道︰“入學兩個月提交兩篇論文,璃月的野豬撞人的速度都沒你寫論文的速度快。”
“?”
鐘靈那因為有卻昔患難與共而感到放松的心情戛然而止。
所以,感情這還要怪她論文寫太多了?
鐘靈不理解。
教令院不是讓人求學精進的地方嗎?
她兩個月寫兩篇論文,那咋了?!
這教令院真的正經嗎?沒听說過論文寫得勤快點還要變成眾矢之的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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