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元年，五月，時大宋右相李綱秘奏左相張邦昌通敵叛國，罪證確鑿，時大宋之主聞之，甚怒，言曰，“忠臣衛國，奸臣卻能誤國矣。”遂從李綱所提，命將張邦昌貶往潭州安置，不久賜死。時人皆言右相忠臣衛國，堪為國之表率。然未過多久，滇中侍御史張浚卻彈劾李綱“杜絕言路，獨擅朝政”等十余條“罪狀”，宋主震怒，遂又罷免右相職位，時李綱罷相後，眾皆嘩然，有太學生陳東、撫州鄉貢進士歐陽澈上疏抗議，要求宋主重用右相一派，圖謀恢復山河，迎回二聖。時宋主眼見如此，大怒，為殺雞儆猴，竟殺害陳東和歐陽澈。九月二十日，宋主下詔，正式決定“巡幸”江寧。十月初一日，宋主一行離開應天府，由運河南下，因東南變亂不斷，時一行人只得于十月二十七日止步揚州，暫將其作為駐蹕之地。時有留守將領宗澤一面聯結河北義兵抗金，一面連續二十余次上書宋主，請求返回東京，以圖恢復，然宋主始終不為所動，未能還于舊都。時人嘆曰，“故土難收，終是不復矣。”
—前言
“富貴生死，果真都是在一瞬間，若換作是從前，怕是我等如何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會在這江寧地界落戶。”
江寧府，雁歸樓
站定于二樓看台上俯瞰下首戲台子上正演的熱鬧的眾人，喬裝打扮一番卻難掩風塵僕僕態勢的吳永，說出的話也是字字誅心，“人人都說江南好，可今日瞧著，比起東京城來，終究是少了富貴氣象。打扮的再好再有幾分氣勢，說到底，不過也是有樣學樣還是學不像罷了！”
“吳大人如今方才了逃脫了那虎狼窩好不容易才得了生路，竟還是沒學乖了想要再惹出禍端來不成？”
“李大人，如今瞧著，屬實是比起從前還要有派頭。”
看著一身官袍的老李頭，吳永也是嗤笑出聲，眼角的余光看了眼身側自始至終都不發一言的柳程也是面色玩味，“老夫雖在這江寧城處不久，卻也是听了不少閑話，這雁歸樓開遍大江南北，若非是從前東京七十二酒樓背後各有神仙，少不得這京城地界，也是會有這名號，只是這大宋人人都知曉，雁歸樓在江寧這地界是總店，那燕大掌櫃素來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主，今次柳廚面子倒是真大，竟是能讓那掌櫃的，默認了將那老的小的，都在江寧地界安置了。”
“知恩圖報的道理，小人從不敢忘。”
四目相對，柳程面上絲毫不懼，說出來的話也是字字誅心，“非只是知恩圖報，有仇必報，也是柳程一直都知曉。”
“娘娘昨兒個還念叨頗是想念柳廚的手藝，今日老夫既來，自然是要滿足娘娘的想法。宮中諸位貴人這數日長途跋涉，好不容易才緩了過來，如今正是用人的時候，柳廚且莫要失了水準！”
“師傅，徒兒非是”
“小六子，吳大人是什麼人物，我知曉的不比你少。”
刻意開闢出的小廚房內，
明顯是狹小的空擋因著多出的人物越發是多擁擠，眼見著柳程絲毫都沒有搭話自顧自只是忙活手中物什明擺著是不預備再多說，小六子苦笑一聲，“師傅當真以為，那燕大掌櫃給師傅這單獨開闢的地兒，是為著師傅考量？”
“你我皆是外來戶，貿然入了主人家地界還能得這份好，就該感恩。”
默默將手中早是準備好的一眾食材開始加入鍋中開始蒸煮，不多時清香濃郁的味兒已是撲鼻而至，明明做的是北地風味，可和雁歸樓處熟悉的南邊氣息似乎是恰到好處融匯到一處，便是還未曾真正出鍋，輕易便能看出這收拾妥當的人，手藝絕對一流。
不遠處，早已是將一切盡收眼底的雁歸樓之主燕秦面色越發玩味，看著身側明顯是面色不善的周到，唇角的笑意也是更大，“這位柳廚明明就是個妙人，你這老貨，未免也是心胸狹窄了。”
“一山不容二虎，一地不容二主，掌櫃的當真以為，官家將柳廚這等人物安置在雁歸樓處，不過是權宜之計？”
“皇宮大內，規矩森嚴，做起事來自然是沒得外頭方便。”看著身側人面有得色，燕秦的笑容也是越發大，“所以你小子這一路上故意折騰，也只是私心為著老夫？”
“自然不是，真論起來，小人一家子，和這位柳廚之間，可是仇怨不小。”
“你那兄長不是個好的，再者，你那佷兒如今還在北邊得用，若果真算起來，若非是他兩個當日不願受老夫照拂，這應天府處的掌櫃的，還輪不上你這老貨。”身側的人面色終于變了，燕秦也是冷哼一聲，“老夫眼里不揉沙子，從前老夫心甘情願從京城地界撤出心甘情願只在地方上做事，可不是因為害怕，那應天府處既是注定守不住，老夫在這南邊地兒給你們一條活路，是恩也是賞，這天底下如今想要活路的老的小的從來只多不少，你若不安分守己，有的是人想走老夫這門路！”
“••••••••”
“柳娘子看這許久的戲，如今該走的雜碎都走了個干淨，還不現身一見？”
“從前在東京處，總少不得听貴人言大掌櫃的雖身處商戶，行事卻比朝堂之上諸人還要安穩，如今一見，果真不假。”
緩緩從暗處而出的柳秋躬身行了禮，再抬首，正對上燕秦似笑非笑的臉，可柳秋面上卻是渾不在意，越發是恭順的態勢，一眼見著，便是誠摯十足。
也無怪他那一向是八百個心眼的兄長願意將這柳娘子引薦到娘娘身邊侍奉，柳家兄妹倆，的確都是聰明絕頂。
只可惜，這兄妹倆，終究也是嫁娶所托非人，到頭來，總是讓人用著，還是有忌憚。“柳家家眷，如今都在川蜀地界，娘娘那處已然是有命，只消”
“我兄妹兩個，受貴人恩典已極，若再有求，屬實也是得寸進尺。”看著笑容盡數消失的人，柳秋正待開口卻也是被人截斷，“秋兒，娘娘愛吃的好物你且再去瞧瞧。”
“阿兄？”
“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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