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新鮮宰殺的雞褪毛洗淨，用鹽水、油料、蔥、椒一起煮，煮熟之後把雞剖開切塊食用，配上提前備好的美酒，白酒初熟、黃雞正肥”的樂趣，是旁的吃法難以企及，便是鍋里剩下的鹵汁，拌飯就菜，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再取新鮮豬五花，將豬五花放在沸水鍋內煮，取大砂鍋一只，先鋪上蔥，放入姜塊，再將豬肉皮面朝下整齊地排在上面，加入白糖、醬油、紹酒，最後加入蔥結，蓋上鍋蓋，置旺火上，燒開後加蓋密封，加蓋置于蒸籠內，用旺火蒸至肉酥透即成。至于那鱸魚膾，收拾大小約三尺以下鱸魚制作鱸干。用鹽浸漬好後，用布把它包起來，讓水源盡，散放在盤中。用香柔花、葉相隔，切細，和鱸魚片拌勻便是制成，肉菜如是，這席面上也算是有了門面，把芥菜籽碾細放到碗里，用溫開水調勻，再用細紗過濾掉雜質，加醋調味，拿來腌漬黃瓜，便是日常東京處吃的芥辣瓜兒，東京之處，沒有辣椒，為了吃一口辣東京處諸人也算是用盡了智慧，尋常人戶總不能與皇親國戚相提並論，這等好物，也算是用盡了所有。”
喋喋不休許久終于是停下來的柳程滿面皆是坦蕩，一直沉默不語的人卻也是嗤笑出聲，“我北地之人，也不是不識抬舉之輩。柳廚今日款待，我兄弟兩個，自然是不會虧待。”目光越過柳程落到方才從內里提著食盒出來的孫葉，金兀術的面色也越發玩味，目光落到她明顯是隆起的腹部，眸色也是越發深，“東京地界，如今也非是安寧，柳廚若情願，本王倒是能安排將你這家眷，都盡數送走。”
“王爺好意，柳程心領。只是這大宋地界，任誰看，都是天子腳下最穩當。”
不動聲色擋在孫葉跟前，柳程明顯也是動怒，金兀術嗤笑出聲，卻也只是默默拿起筷子開始吃，原本還是滿滿堂堂的一眾物什很快也是見了底，心滿意足打了個飽嗝，金兀術也是泰然起身，“柳廚這幾日款待，本王絕不會忘記。來日再見，本王卻也更希望，能在自個地界。”
“••••••••”
“這北地蠻子，倒是丁點都不遮掩，是生怕旁人不知曉，他們對我大宋別有用心麼？”
“阿叔慎言！”
“官人，朱山總管話沒有錯。”
默默拉扯住朱山的胳膊，孫葉的面上盡是冷意，“蹬鼻子上臉到如此，官家卻還是睜只眼閉只眼，有朝一日，東京果真被攻陷，也不稀奇。”目光越過柳程落到不發一言的朱山面上，孫葉也是輕笑出聲，“朱山總管有話，不妨直說。“
“••亂世求生，保住自個一家子性命已是不易，方才朱山總管既是默認妾做出選擇，該如何去復命，您大可直說。”
“••太子殿下，不是不曉情面之人，官家如今，也不會在意這許多。你等行事，小心為妙，任店那處少了主心骨多日，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
“方才那毒藥，我已處置妥當，官人，不必憂心。”
“娘子行事，為師從不懷疑。”
安靜的室內，只剩下夫婦兩個，幾乎是全身癱軟的柳程默默于方才金兀術的位置坐定，入目所及空蕩蕩的一眾餐盤，柳程也是苦笑，“金國貴主膽量如是，倒是比大宋所有，都強得多。”
“我等小民，能活命便是緊要，至于朝政，如何能輪的上我等插嘴？”
“官人所言，未有錯。方才小六子來送貨，言語間論及任店處，這許多日也是非不少。我等離開這許多日，也是時候，該回了。”
“程哥兒一回來，任店處的生意，眼見著都是好了不少。從前那些不該有的閑言碎語，這許多日，終于也是消停了。”
任店，後廚，門口，
入目所及領著一眾小子游刃有余的柳程，張氏的面上明顯是松口氣，眼見著身側自始至終都是蹙眉不發一言的孫二娘，張氏的面上也是無奈，“你這老貨，難道這許多日不也是盼著”
“宮中那處來了訓誡，方才，我已是都擋了回去。只是官家行事，從來都不容人悖言，今朝我怕也是給任店處，要惹來禍患。”
“任店處明里暗里給官家鋪了那許多路，便是有些許悖言，也是官家該受的。”
張氏絲毫不給面子，孫二娘嘴唇微動，卻也是默默咽下到嘴邊的話。兩個老婦一左一右沉默不語，仿若門神一般在後廚門口站定，任誰瞧了，都只能感慨一句詭異的緊。
可偏生因著這兩位在後廚門口站定，如何看，都是讓人，心安。
“後廚污穢地界，姑娘貴為宮中女官，不便久留。”
“吳大人，若是流雲沒有忘記，這一路從宮中來，是你一路引著我來此。”
“此一時彼一時，姑娘的舊處早已安置妥當，且與小六子一道先回罷。”
吳永話音剛落，仿若從天而降的低著頭小子如何看都是早有準備。流雲冷著眼，到底也是不發一言轉身就走，看著還是如木頭樁子一樣杵在原地的兒子，吳永也是面色微變，“你小子，入籍竟也是听不懂人話麼？”
“吳大人非是任店主事的，在任店處卻是隨意驅使任店之人，若傳出去，非只是有損吳大人的名聲，任店處，怕也是要有是非？”
“李二毛，你這般與為師說話？”
“小六子，我有話要與師傅說，你且先去罷。”看著明顯是一動不動的小子，仿若從天而降的李二毛說出來的話也越發難听，“我也是從任店出來的，如今雖然在白礬樓做事，任店處，卻也是說得上話！”
“他說的，也沒錯。”
“師傅？”
“後廚那頭，我已安置妥當，諸位，一道入內說話便是！”目光掃過面色迥異的諸人，最終落到面色頗是難看的吳永面上，柳程的聲音也越發冷，”怎麼，任店處，如今我柳程的話，吳大人竟也是不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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