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息閉環……未完成！”
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從青銅門深處猛然炸響，震得整個空間都嗡嗡作響。
那聲音扭曲、破碎，仿佛是某種被硬生生撕裂的靈魂，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常青一個激靈，猛地轉頭看向青銅門。
只見那原本已經黯淡下去的青銅門上，竟然浮現出一張模糊的人臉，五官扭曲，雙眼空洞，像極了之前那廟神的模樣！
這……這是廟神的殘影？！它竟然還沒有完全消散！
“怎麼可能……”趙曉瓊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
她明明已經用輪回之心的力量，配合地府律令，徹底擊潰了廟神的主體，怎麼可能還會有殘影留下？
就在這時，那個一直靜立一旁，仿佛事不關己的天地銀行催收員，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他手中的利息天平，開始緩緩傾斜，原本平衡的兩端，此刻正朝著“逾期”的那一方，緩慢而堅定地壓了下去。
“利息閉環，尚未完成。”催收員的聲音依舊是那種不帶任何感情的機械音調，“容器……不完整。”
常青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他猛然意識到，這催收員從一開始就在等這一刻！
什麼狗屁的利息閉環，什麼狗屁的容器，這根本就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陷阱！
從他踏入這間不存在的當鋪開始，不，或許從他買下那輛二手出租車開始，他就已經一步步走進了這個陷阱！
“你……你們……”常青想要怒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的瞳孔開始劇烈收縮，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形。
他看到無數的青銅鏡面，從四面八方涌來，將他層層包圍。
每一面鏡子里，都倒映著他的身影，扭曲、破碎、痛苦……
“這是……什麼……”常青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仿佛不再屬于自己。
“觀測眼…覺醒…鏡瞳吞噬…”催收員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擊著他的靈魂。
“嗷嗚——！”
一聲淒厲的狼嚎，將常青從混沌中拉回了一絲清明。
他看到銀月，那只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銀色巨狼，此刻正奮力地掙扎著，想要掙脫那纏繞在它身上的鎖鏈。
可是，那鎖鏈仿佛有生命一般，越勒越緊，深深地嵌入了銀月的皮肉之中，鮮血淋灕。
“ 嚓！”
一聲脆響，那由趙曉瓊前世靈力所化的鎖鏈，竟然寸寸斷裂！
銀月發出一聲悲鳴，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它的靈核，那顆閃耀著銀色光芒的能量核心，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最終，化作了一蓬金色的粉塵，緩緩飄散。
“常青……吞掉我！”銀月的聲音，直接在常青的腦海中響起，虛弱、急切，卻又帶著一絲決絕，“這是……最後一次……中和利息的機會！”
金色的粉塵，仿佛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緩緩地飄向常青，爭先恐後地涌入他的口中。
一股難以形容的灼熱感，瞬間傳遍了常青的全身。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一個被點燃的火爐，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沸騰。
“啊——！”常青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撕裂、重組，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讓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三百年前……我就是鏡子……現在……該你了！”
趙曉瓊前世本體，那個身披青銅鎧甲的青年，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解脫，一絲瘋狂。
他胸口的那顆青銅心髒，已經化作了一把鑰匙，正緩緩地插入青銅門上的一個孔洞之中。
“ 噠！”
一聲輕響，鑰匙與孔洞完美契合。
剎那間，一道刺目的光芒，從常青的瞳孔中爆發出來，與青銅門上的鑰匙交相輝映。
兩股力量，在虛空中踫撞、交融，發出陣陣嗡鳴。
常青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拉扯、撕裂，他仿佛看到了無數個自己，在不同的時空中穿梭、輪回。
他看到了自己作為一名普通的出租車司機，看到了自己作為一名靈魂擺渡人，看到了自己……作為一面鏡子！
“不……我不是鏡子……我不是容器……”常青在心中吶喊，他想要掙脫這種束縛，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為力。
就在這時，青銅門突然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一道裂縫緩緩的變大。
“不行，還差一點！“
“容器需要完整的利息！”催收員的聲音如同冰錐般刺耳，他嘴角那玩味的笑容此刻更像是某種冷血動物捕獲獵物前的興奮。
手中的利息天平，原本傾向“逾期”的那一端，竟猛地向上翹起，朝著另一個方向，狠狠地墜了下去！
天平的指針瘋狂旋轉，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吱”聲，仿佛在嘲笑常青的垂死掙扎。
那一刻，常青感覺一股巨大的吸力從青銅門內傳來，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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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常青拼盡全力想要抵抗，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不受控制。
他的腳踝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他低頭一看，只見那青銅門深處，那張扭曲的廟神殘影，竟然伸出了一只半透明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腳踝！
廟神殘影的臉上，依舊是那副空洞的表情，但此刻，常青卻從那空洞中，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惡意，一種純粹的，想要將他拖入深淵的惡意！
“放開我！”常青嘶吼著，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無力，如同蚊蠅的嗡鳴。
廟神殘影的手，冰冷刺骨，如同來自地獄的寒冰，緊緊地貼著常青的皮膚，讓他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那只手的力量大的驚人，常青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他絕望地看向趙曉瓊，卻發現趙曉瓊此刻也自身難保。
她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仿佛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曉瓊…”常青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微弱到幾乎听不見了。
就在這時，常青的瞳孔中，突然浮現出無數個閃爍的畫面。
那些畫面，都是他曾經簽訂過的契約，每一個契約都代表著一段記憶，一段痛苦的回憶。
他看到了自己為了生活奔波勞碌，看到了自己為了家人付出一切，看到了自己為了愛情奮不顧身……
“利息…即債主…”常青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念頭，“債主…即…”
他還沒來得及想完，青銅門突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轟”的一聲，炸裂開來！
時空開始扭曲，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常青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天旋地轉，分不清東南西北。
他看到無數個自己，在不同的時空中穿梭、輪回，每一個自己都帶著不同的表情，不同的命運。
“我…是誰…”常青的意識開始模糊，他感覺自己正在失去自我，正在被某種未知的力量吞噬。
“記住…你…的名字…”一個虛弱的聲音，在常青的腦海中響起，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卻又如此的遙遠。
常青努力想要抓住那個聲音，卻發現它正在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我是……”常青艱難地張開嘴，卻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卻只抓到了一片虛無。
“常青…”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那聲音充滿了嘲弄和戲謔，“你…準備好…付出代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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