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截教陳落，拜見道祖老爺。”
通天聖人手持長劍，神情冷漠，輕聲問好。
陳落跟隨他的身後，執禮相拜，隨後靜靜的站在一旁，不敢言語。
大殿很寬廣，像是一片遼闊的世界一般，青磚樸素，卻銘記整片洪荒的大事，無數紀元以來最為強大的生靈都曾在這處大殿之中出現。
鴻鈞紫霄宮講道，闡述斬三尸證道。
紫霄三千客，個頂個的都是洪荒之中的頂級大能。
大殿寂靜無聲，二人的話語長時間都沒有得到回應，蒲團最前方的老道，像是睡著了一般。
陳落和通天聖人就站在那里，靜默不語。
青燈昏暗，在大殿之中搖曳，像是隨時都要熄滅一般。
唯有六團蒲團在原有的位置，亙古未變，散發著迷蒙的光彩。
只是瞬間，像是回到了古殿最為輝煌的時刻，在蒲團的光輝之下顯現。
人頭攢動，金烏橫飛。
六大蒲團之上，盤坐著永恆長存的聖人。
通天，原始，太上...女媧，接引，準提...鎮元子，伏羲，東皇太一...一個個驚艷絕絕，修為震古爍今，他們的名字震動萬古，他們也曾在這個地方駐足，最後離去。
可是最後又剩下了什麼？
伏羲轉世，鎮元子閉門不出，東皇隕落，紅雲消散，就連聖人都閉關不出。
一個個璀璨的名字，像是隨著古殿的青燈搖曳，終是逝去了。
陳落怔怔出神，他還在紅塵之中爭渡，還處于凡俗之中的境界，哪怕戰力無雙，也終究只是在下界之中，上界隨意一位仙人都可以將他捏成齏粉。
長生對于他來說都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更何況傳說中的道祖，聖人，以及混沌之中的紫霄宮。
但是這一切又是真實存在在他面前，讓人覺得不真切。
大殿很大，他像是螻蟻一般，站在那里，沉默不語，他遙望長空，看著老道人的身影怔怔發神，在這座大殿之中出現過的生靈，真的能夠甘心嗎？
創立無上妖庭的東皇，盤古遺澤的祖巫，先天神聖的紅雲...在爭渡之中渡過了無數的歲月，卻最終也敗了，敗給了量劫與時光，真的沒有人想過抗爭一條路，超脫而出嗎？
“來了啊，差點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陳落還在發呆，直到前方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他才驚醒，回過神來。
蒲團最前方的老道人，輕聲開口，像是從沉眠之中睡醒一般。
他轉過身，面容清瘦，面龐上像是浮現眾生像，讓人看不真切。
此刻卻如同一個凡俗老農一般，從地上站起，佝僂著腰，有些渾濁的眼神之中，看著陳落二人，有些平靜。
“多少年了？老夫我都快忘記了，太久了。我們玄門，終于再添一位弟子了。你過來，給師爺好好看看。”
道祖輕言，極為和藹，蒼老的面容上帶著微笑，完全看不出來是傳說之中的道祖，天上天下第一人。
他的聲音如沐春風，像是大道之音，讓心神安寧。
道祖闡道，以身合道，他本身就是道。
陳落聞言，身軀不自覺的向前走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軀。
通天聖人負手而立，持長劍的手微微抖動，極力的控制自身的情緒。
“老師，不可！”
通天大喊，一步邁出，停在了陳落的面前，將他擋住，不讓他再向前跨前一步。
陳落一身冷汗，像是身處寒冬臘月之中，身體都忍不住的打擺子，他在迷茫之間，竟然走到了六大蒲團之後，差點就超越了六大蒲團，走到了道祖身前。
這讓他心底發寒，一股冷氣，直沖天靈蓋。
這可是聖人蒲團，世間除了道祖以外無人可以超越。
剛才自身差點就邁過，立于六大聖人之前，這種因果別說他，就連他的老師都無法承受住！
滔天的因果，可以覆滅他的一切！
“通天這是何意？老夫看看自己徒孫也不行嗎？”
鴻鈞道祖眼神微眯，看著擋在陳落面前的通天聖人，眼中有些不喜。
“陳落福澤淺薄，扛不起這樣的賞賜。”
通天語氣愈發的冷漠，手中的長劍，隱約之間有聖光迸發而出，身後有道圖浮現，擋在陳落的面前。
天地六聖，亙古不變。
立于六聖之前，只有道祖一人，也只能是他一人。
聖人最在乎什麼？不是長生，不是道統，是面皮。
若是陳落站在他們身前，其余五聖發瘋，比量劫還要恐怖。
重演地水火風，人族頃刻之間就要化作歷史的塵埃。
“也罷也罷，那就六聖之後第一人吧。”
鴻鈞輕輕搖了搖頭，輕笑兩聲，沒有再說什麼。
通天渾身都在發抖，手中的長劍捏了又松，松了再捏，臉上的神色也在不停的轉變，最後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
“謝過老師。”
陳落一臉懵，六聖以下第一人，我嗎？
“謝過師爺。”
他現在的大腦一片空白，跟隨自家師尊，謝過道祖，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身體之上，像是有無窮的因果線纏繞，直達靈魂最深處，就連神台之上的真我，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大殿暗處，昊天與瑤池，神色有些復雜，望著場中的陳落，不知說些什麼。
“老爺啊，哎。”
昊天上帝輕輕搖了搖頭，表情復雜。
六聖之下第一人，好大名頭，就連他這個天庭共主，執掌三界六道都未曾得到如此的殊榮。
道祖以身合道，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整個洪荒天道。
他所說了每一句話都是道則，法規，秩序。
凡俗爭渡，一生也不過只為成仙，得道長生。
可是成仙之後呢？天劫無盡，之後還有天仙..太乙..大羅..準聖。
一境之差就是天差地別，猶如神聖古界和下界的區別。
洪荒多少歲月？當中又積攢了多少的老怪物，哪怕他這個天庭之主，都不清楚。
現在，突然有一凡俗的小孩，頂著六聖之下第一人的名號，行走洪荒。
除非通天聖人貼身保護，不然每一次行走世間都是無量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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