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欲眼楮很紅,尤其是左眼在吞噬怖血珠之後,顯得更加猙獰。
他凝望著白帝消失的地方,任由身子墜落,任由無數鬼手撕破他的肉身,任由深不見底的地下騰起幾條鬼鏈,鎖住了他如同五馬分尸。
也就在這一瞬,無盡的幽魂,尸鬼包裹著血漿,驚悚涌來,撕咬肉身,焚燒其軀,遭受著各種意想不到的折磨。
突然,一道鳳鳴響破整個空間,而後一縷仙霞發出璀璨的光,瞬間刺穿了戮欲的眉心。
忽地,他的耳畔再次響起白帝之前說的話︰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小野,走下去,這是你的生死之結!”
在這一刻,他怔住了,嘴角掛著淒慘的笑容。
原來,白姐姐一早就來過。
恍惚間,那道溫柔的笑容在黑暗中如驚鴻掠過。
是那樣,溫暖。
戮欲的臉上似乎掠過了一絲痛楚,深深凝望,怎可確信?
身上冰冷,噴薄著死氣的鬼鏈,深深地勒進了血肉中,只是稍微動彈,便開始撕扯著他的軀體。
轉瞬之間,尸鬼幽魂莫名寂滅,戮欲也只剩下了白骨,肉身盡毀。
可是啊,難以忍受的刺骨疼痛,怎能比得過心底的痛楚,宛如刀割,生不如死啊!
“哈哈哈....”他眼角帶著淚,眼前有些發黑,近乎身死道消,任然只是淒笑,不為所動,像是想要等什麼人出現。
可他所要等的人,怎會如他所願?
而他,在無上境界的窺探下,還能改變什麼?
短暫而又漫長的一瞬,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只有那個時候,在白帝身邊,他才真正像個小孩子一樣,抱著她撒嬌。
曾經的關切,真的只是因為未來終究成為醉,是嗎?
全都是假的,是嗎?
原來這世上真的只有許願對他好。
“屠戮生靈,罪無可恕!”
突然,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上空驟然爆發出一道詭異且血紅無比的閃電,虛空湮滅,緊接著,陰雲密布,鬼火閃爍,一道巨大無邊人影緩緩浮現。
這一瞬,周圍空氣瞬間凝滯,一股無形的壓力如泰山壓頂般襲來。
這是一股不詳的氣息,超越超脫,無上的力量!
戮欲深吸一口氣,心潮震蕩,不知為何他的心好疼,好疼。
隨即,他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凝眸間就將此等威懾輕松化了。
他抬頭看去,只見那人身著黑色長袍,繡著金色的符文,眼神冰冷地掃視著他。
“你又是何人?”他聲音冰冷,卻帶了一絲笑意。
上空那人並未回答戮欲,大手一揮,威力無窮,隨著“砰”的一聲。
在他的大手剛落下的那一剎那,一道璀璨奪目的金色雷光自虛空中砸下,狠狠的落在戮欲的面前。
一道接著一道,威力無匹,猶如凝固了空間,然後片刻之後,發出極為恐怖的能力沖擊,將整個隕淵紛紛夷為平地。
戮欲一動不動,冷漠地注視著,前方一個個在雷芒中凝聚成的人影。
刑天國地宮里的孩童,荒谷的狼山,狼海,龍武國上官三兄弟、江步月、齊沖,御神族。狂族...。
數不盡的人,隨著閃電擊落在地一個接著一個出現。
然而奇怪的是,他們卻沒有對戮欲展開任何攻擊,就那樣漂浮在虛空中,詭異的笑著,流著眼淚,口中吟喃不斷,皆是抱怨。
就在此時,上空那黑色身影,身子震了震,嘯聲響起,如同鬼哭一般,而後怒目圓睜,忽然大聲喝道︰
“雷野!你犯下滔天罪行,還不認罪伏法!”
.....
“罪行?呵呵,我犯了什麼罪?殺人嗎?那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何要殺他們?”
深深,呼吸。
似乎想起了許願,想起了七月,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人,他嘴里嘴里不停的哽咽,失去在意人的悲傷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就算我殺人,那又怎樣,我有什麼錯?許願又有什麼錯,為什麼你們全都來找我,不去找他們,明明他們才是罪魁禍首,如果沒有他們,怎會有雷野?怎會有戮欲?”
他淒笑著,眼前一片模糊,卻盡是朝朝暮暮,激蕩內心的回憶。
那些對他好的人,一個接一個離自己遠去,永遠消失,而自己最尊敬的人,他最信任的白姐姐,就在一旁眼睜睜的只是看著。
“原本,原本我也是有家,有家人的啊!”
為什麼?憑什麼!
哈!這是多麼可笑,許願是這樣,七月也是。
“就憑你生來就是罪惡!你本就天煞孤星,怪不了旁人,天之都錯殺你父親,是因為你,顧佳萬箭穿心,是因為你,清苗寨,鮫人族,也是因為你。”
戮欲默然,滿身是血,肌體破爛,他紅著眼楮,瞪著上空那開口喋喋不休的人影,恨不得將其碎尸萬段。
“你難道就不可否認,劉曜和許願的遭遇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嗎?”
“為什麼?明明是你們,你們這些無上禁忌把我一步一步逼上絕路,又一點一點毀掉我,現在看到我這幅不倫不類的樣子,又跑了對我說教?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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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欲披頭散發,怒極而狂的狀態,忽然怒吼著,大叫著,束縛著的他鎖鏈,因為激烈掙扎而發出清脆的道鳴聲,幽幽地回蕩在這個空間。
“為什麼,難道我雷野不配擁有感情,不配擁有對我好的親朋好友嗎?”
此時此刻,在他的深心,恨透了那些無上禁忌。
曾經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相信,自己身上的遭遇的種種都與白帝脫不了關系。
然而,就在清楚的感應到,上空那身影所散發的氣息就是來自白帝的時候,他如遭雷擊,積壓已久的情緒如火山瞬間爆發。
是白姐姐啊,她為何要至他于水深火熱中,一次又一次?
他瘋狂的笑了起來,向周圍那些嗚嗚哭泣的人影看去,那深深的眼眸中,竟是透露出一種莫名的狂熱。
“莫要做無謂的掙扎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還不束手就擒!”
上空那黑色身影面色陰寒,整個人散發著刺目的烏光,化成千上萬道熾盛神芒,璀璨如驕陽,向戮欲掃射過來。
“今日本王必斬你頭顱!還這些無辜生靈一個公道!呵呵,我殺他們還用理由,一個一個真是聒噪!我可不介意殺他們第二次。”
就在這危急時刻,戮欲笑聲未了,冷漠的對著人山人海掃了過去,眸子中血色和藍色光束暴漲,蘊含著無匹威懾,縱橫激蕩向四野掃去。
“公道?哈哈哈,敢問這上天有公道嗎?不殺人就要被殺,萬物如芻狗!啊!”
戮欲大吼,如同瘋魔,多年的壓抑,心中的不甘,怨恨情仇,都在此刻徹底爆發了。
他狂笑,周身發光,涌出滔天的魔氣,昂首咆哮,瞬間震碎身上的鬼鏈,同時迅速恢復肉身,血氣也達到了極度鼎盛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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