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倉卻斷然說道︰“這小子壞我大事,我豈能讓你帶走?!再說了,你那個姓玄的三弟殺了我二十多個兄弟,這仇還沒報,我也用不著賣你什麼人情。”
尤敢戰听他說得極為無禮,也不以為意,哈哈一笑,說道︰“何把子頭說得不錯,那我也不再強求。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話,如果這個兄弟……”轉頭問楚小木︰“小兄弟,我是金陽城尤敢戰,想必你剛剛也听到了,請問你大名叫什麼?”
楚小木答道︰“我姓林名原,青原人氏。”
尤敢戰點了點頭,說道︰“青原人,嗯,好地方,好人物!”接著之前跟何倉說的話繼續說道︰“如果這個兄弟在你這里掉了一根頭發,我尤敢戰必將踏平你的小涂山!”
何倉大怒,便要提刀再戰,卻想起小涂山的規矩,只得將火氣強壓了下去,大聲說道︰“何倉率紅額幫三百多兄弟,到時候在小涂山盤涂峰恭候尤銀尉的大駕!”
尤敢戰不再多說,揮了揮手,領著眾兵士趕著運糧的馬車去了。
這一隊馬車足有七八十輛,嘎吱嘎吱地朝南邊行去。小涂山的山匪們無法再上前阻攔,只好站在路旁不停大罵。
劉奘見自己抓的人居然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低著頭躲在眾山匪之後,連大氣都不敢出。那劉禿頭卻叫罵得比其他人要凶得多。
何倉不待尤敢戰的人馬走完,一揮手,領著眾山匪去了。
楚小木自然又被劉奘在屁股上踢了一腳,半推半拉著跟在山匪隊伍之中。乘黃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跑得不見影了。
翻過兩道山梁,穿過幾片密林,約莫半個多時辰後,眾山匪來到一座黑漆漆的木屋前。這木屋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與一路上看見的金陽城尋常百姓的房屋一般無二,大概是紅額幫的一個小小據點。
屋前有一片空地,兩三百數的山匪正好佔得滿滿當當。
幾名手腳快的山匪踹開屋門,從里面搬出了一張木椅放在屋檐下的正中位置。何倉往上一坐,將削骨刀往旁邊的硬地中一插,威勢逼人。
這一次小涂山的山匪在何倉的帶領下,差不多是傾巢而出,哪知這麼大陣仗居然落得跟兩手空空,這不僅讓他何倉臉面無光,眾兄弟接下來的日子里只怕還要省吃儉用餓肚子。
然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剛剛抓回來的這個叫“林原”的小子!
不待何倉吩咐,早有山匪將他推到了眾人之前,並大聲喝令他跪下。
楚小木心說跟你們玩玩倒是可以,下跪可就有點太過分了。便站在那里不動,任憑幾名山匪對他拳打腳踢,膝彎也不屈了分毫。他身具木相靈力,幾名山匪的拳腳也傷不了他。
何倉見這小子居然如此硬氣,對幾名山匪的重拳重腳毫不在意,也不禁詫異,揮了揮手讓他們走開。問道︰“小子,你可知道你已經壞了我的大事?!”
楚小木說道︰“何把子頭,你想不想听一個故事?”
何倉登時火冒三丈,罵道︰“你小子死到臨頭,居然還有心情講故事?!你有心情講,我可沒心情听!”
眾山匪大呼小叫,都說將這小子就地砍了,把子頭不必跟他多費口水。
楚小木心說讓這些人安安心心地听自己講故事怕是十分麻煩,只有先將這姓何給鎮住,或許他們才能老實听話。
便冷冷地說道︰“你跟尤敢戰的最後兩招打成了平手,旁人不知道什麼緣故,我可是知道的。”說罷似笑非笑地看著何倉。
何倉登時一驚,心說這小子怎麼會知道的,難不成他就是那個在背後助我的高手?但是不可能啊,他這般年紀輕輕的,當時還隔我那麼遠……
然而不是他還能是誰呢?小涂山的這幫兄弟有些什麼本事自己還是知道的,即便真有這般本事的高手,他們也不會藏在我小涂山來做打家劫舍的山匪。
何倉盯著楚小木上下打量,心下大是起疑,又想莫不是你這小子知道自己死在臨頭了便說些大話來誆我?忽見他眼中有神隱光華突地一閃,竟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渾身汗毛倒豎。
他腦中的念頭轉得飛快。這人如果真是那個神秘的高手,他幫我戰平尤敢戰,自然不會來害我們紅額幫;但他後面分配糧草時,卻又完全偏向了尤敢戰他們。這家伙莫名其妙地到底想搞什麼鬼?
也罷,他既然想講什麼故事,我便看看他到底想耍什麼花樣。如果他不是什麼高手,到時候再殺不遲。
何倉想到這里,便說道︰“你想講什麼故事?反正暫時沒什麼事,我看听听也是可以的。如果講得不好,那時候我的刀子可不認人。”他心中雖有幾分膽怯,然而氣勢可不能輸。
眾山匪听到把子頭居然要听這小子講故事,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何倉擺了擺手,眾人漸漸安靜下來。
楚小木笑了笑,說道︰“前兩天我經過花蟬邑旁邊的一個小村落時,見到一個窮苦人家剛好要吃飯。這些窮苦人家可不比金陽城的什麼小主,什麼金刀門的金尉銀尉可以每餐大魚大肉。他們吃的不是小米白面,也不是酥油糕餅,而是土坑里挖的丁兒瓜拌米粥……估摸著他們連你們這些打家劫舍的山匪也遠遠不如。”
丁兒瓜是蒼木國常見的一種野菜,不僅味道澀苦,而且硬邦邦的極難下咽,窮苦人家常采來拌在稀粥里面用以飽腹。山匪們于這些都是知道的。
“他們一家子有五口人,兩個老人,兩個中年人,還有一個小孩兒。這小孩兒名叫小團兒,約莫五六歲。我猜他是經常吃丁兒瓜拌米粥的緣故,因此長得很是清瘦。”
一些個脾氣暴躁的山匪听了幾句便不耐煩起來,大罵楚小木是在對著石頭使咒,盡說些沒用的屁話。
何倉眼楮一瞪,斥道︰“黃老癩子,你要是再吵吵個不停,我把你的舌頭給割了當下酒菜!”那幾個山匪頓時不敢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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