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義軍大營宿過一晚,四人繼續東行。
這一日春日斜照,清風和煦,天氣遠好過前幾日。這讓四人少了幾分陰郁,心情暢快了,走路也輕松了不少。
小瑩說道︰“小萱姐姐,我們從百花島那麼遠的地方過來,你說大將軍他也不過來迎接一下,可真不夠意思!”
小萱說道︰“一來呢大將軍並不知道我們會過來,二來呢他有軍務在身,肯定不能輕易走開。”
小瑩說道︰“你總是替他說話,把姐姐一個人丟在百花島,我看他不是什麼好人!”
小萱笑了笑,也不爭辯。
杜蘅說道︰“百花島難道不好麼,我覺得比東大陸這些地方都要好很多。”
小瑩說道︰“如果不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再好的地方也沒意思。”
其余三人听她居然說出這番話,俱都無言。
小瑩又說道︰“你說大將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我問姐姐的時候他總是不說,問多了她反而還生氣說我胡鬧。”
小萱停了一陣才說道︰“雖然我也沒見過大將軍幾次,但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小瑩說道︰“那就好,要是他凶霸霸的,姐姐的信我們就不給他了。”
其他三人都笑了起來。
杜蘅卻在擔心另一件事,便問楚小木︰“小木哥,你說楊斗他得了心疾,會不會……會不會不認得我了?”
楚小木趕忙說道︰“那怎麼會,阿斗那家伙我是知道的,他便是把世上的人忘光光,也不會忘了你。再說他只是性子變了些,又不是得了失憶癥。”
杜蘅滿心歡喜,卻直說楚小木說瞎話。
正說話間,乘黃忽然立足不動,接著人立起來高聲嘶叫了幾聲,掙脫楚小木手中的韁繩,朝著東南方疾奔了出去。
眾人莫名其妙,都不知道它為什麼突然跑走了。楚小木想要去追,可他的速度雖快又怎能快得過乘黃?便那麼一眨眼間,乘黃便跑得沒影了。他高聲呼叫,乘黃也恍然不聞。
不過楚小木也並不擔心,知道它定是有什麼事了才跑走,而且到最後總會趕回來,絕不會就這麼棄自己而去。
過了沒多久,果然听見東南方又響起急急的馬蹄聲,而且不止一匹馬的蹄聲,轟轟隆隆地好似有千軍萬馬。
群馬轉眼間奔近,楚小木一數,加上乘黃卻只有十匹,再仔細一看,其余九匹馬都是毛色赤紅,後背左右兩側都生了一對彎彎扭扭的白色斑塊,好似貼在身上的一雙翅膀,正是紅一至紅九那九匹龍斑馬!
楚小木大喜,急忙飛奔過去,呼叫著他們的名字。
龍斑馬們也仍然認得楚小木,在他身上挨挨蹭蹭,盡顯親昵。
楚小木騎上乘黃,領了眾龍斑奔到三女面前,喜滋滋地說道︰“我們有馬騎了!”
小瑩皺眉說道︰“臭木頭,馬兒都這麼喜歡你,難道你也是馬兒變的麼?”
楚小木心情大好,哈哈笑道︰“哥哥我這一世就是馬兒的轉世,你以後跟在我屁股後面,只怕要多拍我的馬屁才行。”
小瑩呸呸連聲,說你這野小子臭也臭死了,我才不跟在你後面呢。
小萱、杜蘅二人盡皆莞爾。
龍斑馬無鞍,楚小木索性將那張青氅一分為二,墊到馬背上以作布鞍,倒也輕軟舒適。
可三女除了小萱會騎馬外,小瑩和杜蘅都是不會,一時半會也學不來。
四人只好兩兩共乘一匹龍斑,楚小木帶著小瑩騎一匹,小萱與杜蘅騎一匹。龍斑馬極為神駿,便是騎兩個壯漢都沒問題,何況四人都不算重。
小瑩被楚小木緊緊摟在懷里,登時臉色通紅,斥道︰“把你的髒手放開些!”
此話一出,楚小木登時如中了一記電掣,原來他忽然想起了一年多前在碧城官道遇到金璃兒、常倫等人,當時自己挾持住金璃兒,她也說了這句一模一樣的話。
小瑩見楚小木真的松了手,又不樂意起來,叫道︰“臭木頭、死木頭!你……你想摔死我啊!”
楚小木無奈,只得再將她再抱緊一些,溫軟在懷,少女的體香飛入鼻端,他整個人好似飄進了雲霧中。
龍斑馬雖然沒有乘黃跑得快,但也不遑多讓,西義軍大營附近到昆河西岸五百里行程,他們從午時出發,第二天晚上酉時便到了。
這時天已全黑,龍斑馬們竟仍奔行不停,顯然它們在黑暗中也能見物。
忽見前方路上亮起兩排火光,幾名碧城軍士遠遠听到馬蹄聲,站在道上將去路攔住。
一名身穿銀甲的軍士手持一桿黑黑的長槍,威風凜凜地站在路的正中,高聲叫道︰“西面是誰來了?快快下馬,前方不得過去!”
楚小木一听這聲音,登時大喜,大聲問道︰“前面是小斗麼?!”
那人果然便是楊斗,他也听出了楚小木的聲音,問道︰“你是小……小木?”
楚小木答道︰“我正是楚小木!”稍一用力,胯下龍斑率先沖出。
楚小木抱著小瑩下了馬,沖過去將楊斗一把摟住,哈哈大笑不停。
楊斗說道︰“小木,這麼久沒有你的消息,我還以為你……你在虎暮關出事了呢。我問了好多次大將軍,他說他也不知道……”
楚小木說道︰“先不說這個,你猜猜我把誰給你帶來了?”
楊斗自然也看見了小瑩,指著她說道︰“她……她……她不是你說的,住在很高很高地方的那個麼……”
小瑩大感不快,叫道︰“我叫小瑩,你這個臭阿斗,這麼快就忘了?!”
楚小木說道︰“我說的可不是她。”走到暗處將杜蘅牽了過來,喜滋滋地說道︰“你看看她是誰?”
楊斗看著眼前那個嬌俏可愛的臉龐在火光中一點點明亮清晰,登時就呆住了,手中的長槍啪嗒一響倒在了地上。
杜蘅不敢看向楊斗,眼光看著地下,輕咬著嘴唇,臉上不知是笑還是害羞。
楊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楮所看見的,慌忙揉了揉眼楮。
眼前這個姑娘,不正是兩年多前在祭祖節覓心日自己送她信物的那一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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