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龍光不僅驚嘆楚小木所知之詭奇駁雜,對其坦蕩直爽的性子也十分欣賞。一老一少在柏君城的上將軍府內一問一答,暢快至極。
不知不覺間,已到了午夜子時,小瑩早就趴在楚小木身邊睡著了,穆龍光也已將兩名副將遣走。
燭光明滅不定,侍立一旁的僕從哈欠連天,將燭火挑了又挑,已有五六遍。
穆龍光忽然說道︰“楚小兄弟,如果你是我柏君城的人,那該多好。”
楚小木一愣,問道︰“上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
穆龍光沒有回答,反問道︰“你的原力已開到第四降龍境了吧?”
楚小木點了點頭,心說豈止只是第四境。
穆龍光嘆了口氣,說道︰“我柏君城地大物博,百姓富足,怎麼就出不了你這般的好人物?”
楚小木說道︰“上將軍說哪里話來。小子除了有一身蠻力,說功勞沒有為碧城立下一寸,說計策沒有為大將軍獻出一言,這……這算得上什麼人物?”
穆龍光搖了搖頭,說道︰“你說我們蒼木國七大城應該合力一處,共抗赤沙國大軍,在我們柏君城內,只怕一萬個里面都找不出一個。你這番眼界與胸襟,本將軍很是贊同,只可惜……”說罷搖頭嘆氣。
楚小木默然,心想蒼木國七大城各自為政,雖然同宗同源,相互間卻有極深的隔閡。除非赤軍真的打到柏君城了,其他人或許才能夠明白破除現有偏見之重要。
穆龍光接著說道︰“不知你是否願意入我柏君城,本將軍保你做一個中將,領兩千五百人馬,與我共抗赤軍,立非凡之功業。”
楚小木想也不想,說道︰“上將軍這番心意小子心領了,可我與大將軍的淵源極深,只怕這輩子都是割舍不清的了。”
穆龍光問是為何。
楚小木便將自己的先祖曾是兩百多年前與碧野大將軍並肩作戰的好兄弟一事說了。
穆龍光點了點頭,說了句“原來如此”。接著從腰間解下一枚金質腰牌,放到了楚小木面前,說道︰“楚小兄弟,這是我的腰牌,你拿著,從此可以在我柏君城暢行無阻,沒人再敢攔你。”
楚小木推辭不受。
穆龍光說道︰“你已得罪了我的義子莫浩東,這小子正事不干一件,歪門邪道的事可比誰都在行。而且他還招了幾個邪魔歪道的人物在身邊,你本事雖好,但想安安穩穩地走出柏君城,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楚小木心想自己雖不懼莫浩東什麼的邪魔歪道,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了上將軍的腰牌大概會省很多事。便謝過穆龍光,將那金質腰牌放到懷里。
穆龍光又問他到碧城後是什麼打算。
楚小木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沒什麼打算,也就是拼著一腔血氣,盡力而為吧。”
穆龍光拍案叫道︰“好一個‘拼著一腔血氣’!我們蒼木國男子,就應該有你這般豪氣!”
楚小木別過穆龍光,背著小瑩回到百花島眾人所在的大船上,已是深夜寅時。
船樓門口處亮著一盞油燈,估摸著是留給他和小瑩的。
但他不願驚擾已入睡的百花島眾人,便將青氅鋪在甲板上作墊,火蠶絲棉冬衣作蓋,讓小瑩在上面睡了。
他自己則和衣躺在甲板上,準備睡上一忽兒。自從原力大開之後,什麼酷熱嚴寒、困頓饑餓比之前更能忍受,何況現在是仲春季節,天氣已不算寒冷。
可躺下去之後,卻怎麼都睡不著。他從西獸山下山之後,原來的計劃是經柏君城去碧城找碧野大將軍,不意竟在柏君城巧遇小瑩一行。雖然這對自己是極大極大的喜事,但已將原來的計劃打亂,便盤算著接下來的一些打算。
忽听船艙中有人起身,接著傳來上船的腳步聲。
腳步聲十分輕巧,不多時那人推開艙門,原來是小萱。
楚小木知道她有事找自己,便起了身。
小萱知道楚小木並未睡著,問道︰“小木兄弟,昨晚你斗那姓莫的四個僕從用的可是土相靈力?”
楚小木尷尬笑道︰“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小萱姐姐你。”
小萱也笑了笑,說道︰“看來當年吃小瑩棍子的野小子這幾年時間里變化可不小,須當刮目相看了。”
楚小木嘆了口氣,心說小萱姐姐你雖是長生不死的靈,可我這四年多時間里經歷的事也太匪夷所思,說出來只怕你都不會相信。
小萱見楚小木不說話,又問︰“小木,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楚小木說道︰“把你們安頓好之後,我要立即趕往西義軍,大將軍現在在那里。”他知道小萱肯定是認識碧野的,便沒有以“碧野大將軍”相稱。
“西義軍,是在碧城麼?”
楚小木搖了搖頭,說道︰“碧城城區建在碧原的昆河東岸,西義軍在昆河西岸。”
小萱吃了一驚,問道︰“大將軍已被赤兵趕出碧原了麼,他……他沒什麼事吧?”
楚小木說道︰“大將軍武力超絕,肯定是沒事的。他也不算被趕出碧原,西義軍那里雖然與碧城隔了一條河,但仍然是碧城的領地。”
小萱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頓了一頓,接著說道︰“小木兄弟,我與小瑩能否跟你一起去大將軍那里?”
楚小木說道︰“你們想見的人和要送信給他的人,應該都是大將軍吧?”
小萱說道︰“你猜得沒錯。”夜間昏暗,小萱背光站著,楚小木,看不清她說話時的神情。
楚小木說道︰“花姐姐和大將軍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當然會帶你們一起去找大將軍。”忽又想,我只有奇生一匹馬,要帶了她們兩個過去,至少還得再找一匹馬。
小萱說道︰“那好,這事明天我們再一起商量。”接著說道︰“小瑩活潑好動,有的時候還喜歡使小性子,她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可要多讓著她點。”
楚小木笑道︰“那是當然,我重話都不會說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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