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五寺距離臨香城不算近,但對金丹境的慧海來說,不遠。若是一切順利,兩三日的功夫便可一一巡視完。
只是,任憑慧海怎麼想也想不到,自己要找的妖道,這麼快就遇上了。
就在距離臨香城最近的那一處廟宇廢墟之中。
大火過後,殘余的木炭廢渣之中,站著一位身穿玄青法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男子。
慧海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都過去多少天了,那妖人竟還留在此地!
莫非是在等我?
“啊,終于來了。。。臨香寺的援軍,只有你一人麼?”
男子開口看向走來的慧海,似有一股邪魅之氣。
終于來了?
真就一直在等。。。
“你是何人?此地是被你所毀?”
慧海的眉頭已經擰成山川。
“我是何人並不重要,倒是覺遠為何沒來?是不敢來見我,只派你前來送死麼?”
男子的語氣中透露著深深的失望,但這句話卻引起了慧海的警覺。
對方是師尊的仇人!
“覺遠啊覺遠,只會如縮頭烏龜一般躲在臨香寺里,派些徒子徒孫前來送死麼?還是說,要等我屠遍臨香城周邊的所有寺廟,才肯現身麼?”
男子沒有理會慧海,看著天邊自說自話。
慧海感覺大腦有些暈厥,對方的話太過震撼,令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師尊知道他?師尊不敢面對他?他是何人?
難道我是被師尊放棄的炮灰麼?
慧海雙手合十,平復了心境,眼中浮現金光,沉聲怒喝道,
“兀那妖道,信口開河!今日我便要替師尊降伏你!”
一道手持寶瓶的天王塑像虛影浮現,慧海身上也泛出點點金光。
和慧通、慧明不同,慧海的天王塑像更加凝實生動,顯然他的佛法造詣更加深厚。
金光乍現,掌風呼嘯。
慧海抬手揮掌,攻向對方,遍地殘渣化作漫天的飛灰,向著男子壓去。
“你既找死,我便成全你!”
男子手中憑空出現一根漆黑的劍條,在煙塵中不見了蹤影。
慧海疾步追入煙塵之中,卻沒能發現對方,正在猶豫之際,身後響起炸雷之聲,男子的身影出現在慧海的身後,一道雷霆如龍蛇盤于劍條之上,向著慧海的後心直刺而來。
“金鐘不破!”
已然來不及轉身的慧海合十雙掌,掌中爆射出無數金光將他籠罩其中,堪堪擋住了男子的奪命一劍。
雖然擋下了一招,但慧海也因此失了先機,男子持劍繞身而走,宛若游龍。
手中劍條紛影繚亂,一劍劍刺在慧海的金身之上,每一聲劍鳴之後必定尾隨著一道雷龍,不消多時,便打得慧海金身搖搖欲墜,嘴角更是淌下了一絲血跡。
“散!”
慧海再次怒喝,分開雙掌按下,將靈氣悉數爆開,方圓三丈之內的地面被他這一掌拍得下沉了少許。
他並未期待這一擊能夠傷到對手,只是希望借此拉開戰局,穩定陣腳。
果然,在這爆裂的金光靈氣中,男子向後退去,中斷了剛才連綿不絕的攻勢。
天王虛影重現,慧海警惕的打量著四周,提防那行如鬼魅的男子再次欺身。
但塵埃落定,四下並無人影。
慧海心生預兆,抬頭望去,卻見那男子于半空中,挺劍引雷,攜萬鈞之勢向下方沖刺而來。
避不開了,只能拼了!
慧海瞳孔微縮,口誦佛號,散布全身的金光全部凝聚到了右手的手掌處。
整只手掌此刻宛如黃金雕刻而成,推掌而出,一只巨大的金色佛手向天上拍去!
轟!
金掌與天雷相抵,發出巨大的嗡鳴,肆虐的風暴席卷著整座廢墟。
慧海苦苦支撐著,可下一刻,他便看到金掌上出現的裂紋。
“不!”
巨掌碎裂,慧海噴出一口血水,狂暴的靈氣反噬撕扯著他的身體,身上的僧袍裂做襤褸。
劍風輕易的割開了他的皮膚,鮮血淋灕,一劍之下,慧海便已是如血人般,癱倒在地,再起不能。
“自不量力!”
男子緩緩飄落,手中劍條上電弧躍動,沒有絲毫折損的痕跡,好似方才的打斗對拼只是隨手戳破了一層紗巾。
看到身前的男子再度提起劍條,慧海滿是絕望的心卻重新回歸了平靜。
他伸手輕輕撫摸著左手手腕上的紅色絲帶,閉上了雙眼。
就只能到這里了麼?
我還是太弱了啊。。。對不起。。。
雷龍重新盤于劍條之上,這一劍過後,慧海便再無生機。
然而,慧海胸前的一抹青光卻引起了男子的注意,臉色發生了些許微小的變化。
慧海閉著眼靜靜等待著死亡的降臨,最後的奪命一劍卻遲遲未到。再睜眼時,卻見那男子手上拿著一塊青石玉佩,面色凝重。
“這個東西,你從哪里得來的?”
男子冷聲問道,
慧海認出了他手中的玉佩正是在即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那一枚,愣了一會兒,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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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父母給我的。”
“你的父母?你可姓李?”
男子繼續追問著,
慧海點了點頭,他的俗家姓氏確實是李,盡管他從未有過俗名,但他是知道自己姓氏的。
男子神色變幻多次,這才開口說道,
“既然是故人之後,今天就且先饒過你。但你若是回去繼續給覺遠為虎作倀,下次見面,我定然不會留手!”
說罷,男子轉身準備離去。
慧海此刻更是腦中一團漿糊,今日所遇之事,每一樁都超出了他的認知。
殺人放火的妖道竟然是師尊的仇敵,自己也是師尊的一枚棄子,就連父母留給他的看似普通的青石,似乎也藏著什麼未知的秘密,就連這道法通天的妖道都願意放過自己。
“等等!前輩!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慧海掙扎著爬起身,叫住了即將遠去的男子。他心中積攢了太多的疑問,若是就此放對方離去,恐怕再難得到解答。
男子停下了腳步,回頭冷冷的看著他,卻沒有說話。慧海一時間也不知該從何處問起。
良久,男子這才開口說道,
“覺遠該死,你最好離他遠點。”
“。。。還望前輩明言!”
慧海躬身向對方行了一個晚輩禮節,他確實很想知道這一切的一切。
“覺遠妖僧,奪生靈之造化,逆天地之倫理,養自身之壽元,自當該死。你若繼續糾纏于他左右,必將受到牽連。我念你是故人之後,方才泄露天機,希望你好自為之。”
男子的話在慧海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那些曾在臨香寺之中听到的風言風語,此刻在識海之中交織不斷。
壽元。。。壽元!覺遠執掌臨香城多年,卻始終屹立不倒,明明那麼多金丹境的師兄們壽終圓寂,師尊卻從未有壽元將枯的表現。
師尊常說佛法玄妙,可寺中流言卻是另有他法,難道這是真的麼?
不。。。不會的,深諳佛法,自得長生才是對的。。。
可是,圓寂的那些師兄。。。
慧海不敢細想,連忙開口再問其他,
“前輩,故人之後是什麼意思?”
男子沉默許久,這才開口說道,
“我曾與你娘是舊相識。。。”
慧海心中茫然,他的父母不過是臨香城的普通人,何來認識如此高人?
“當年,你娘也曾是天資卓越風華絕代的天之驕女,卻被覺遠妖僧擄走侵犯。本想一死了之,卻不曾料到懷上了那妖僧的孩子。悲憤交加日漸憔悴的她最終還是在生下孩子後撒手人寰,只是在臨終前將孩子托付給臨香城中的一戶人家,留下青石權做思念。。。而那個孩子,就是你!”
男子的話如同晴空霹靂,震得慧海目瞪口呆。
前輩究竟在說什麼?我的父母只是臨香城的普通人啊!
。。。不,等等。。。
李家數百年來再無第二個有佛緣的孩子出現,師尊覺遠一直對我喜愛有加,即便是其他師兄弟排擠我,師尊也會出言護著。。。
我自幼佛緣深廣,修行精進迅速,遠超其他師兄弟,我的天資比他們都要好。。。
原來,因為我是師尊的私生子麼?
原來,我的生母是被師尊侵犯又被師尊害死的麼?
這些,才是我的身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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