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講過師傅和我的事兒,要是一般人我才不管呢,但師傅對我意義不同!”
“你說的我都懂,不用解釋,我說的也是真心話。你打算啥時候走?”
“要是可以,我想明天就走。”
“等爸媽回來商量一下,家里現在也沒啥大事兒,就是照管下牲口,過兩天撒麥子,我能忙得過來。就是我有點擔心,你沒咋出過遠門,能不能找著人不說,外面也太復雜了。”
“這沒啥好擔心的,路在嘴上嘛,到了外面我會小心的。就當提前出去見見世面,咱們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山溝溝里,以後還是得出去做點別的事兒。”
宋陽心里明白,再有個七八年就要禁獵了,到時候靠打獵賺錢肯定不現實,獵物越來越少,越來越難打,采藥也只能勉強糊口。
馮曉萱微微一笑,沒再多說,轉身進了廚房。
宋陽低頭看著懷里眨巴著大眼楮的孩子,伸手踫了踫小家伙的指頭,他居然咧嘴笑了,滿嘴口水。
宋陽先是一愣,隨即狂喜,抱著陳澈就往廚房跑︰“寶兒,娃兒會笑了!”
正在系圍裙的馮曉萱一听,趕忙湊過來,看到宋陽逗著小家伙,小家伙果然在笑,也跟著笑了起來。
就這麼個小小的變化,卻讓兩人開心不已。
可讓宋陽沒想到的是,晚上宋建國和王靜雅割完牛草和豬草回來,一家人在餐廳吃飯,宋陽說起要出去找李乘風,宋建國听著沒馬上表態,王靜雅卻不同意了。
“ど兒,不是媽不讓你去,我知道你師傅對你好,你放心不下他。
可你從小到大,就沒出過遠門,你知道彭水在哪兒嗎?
再說了,外面剛發完大洪水,亂糟糟的,到處橋垮路斷,你咋去嘛!這個時候出去,太難了!”
王靜雅滿臉擔憂,“反正我不同意,不放心。你听媽一句勸,你師傅那麼有本事,肯定不會有事。”
“凡事都有個萬一,他再厲害,畢竟也是個老人了!”
宋陽搖頭,態度堅決,“這趟我必須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再說了,男人這輩子,總得出去闖闖,不能一直窩在這山溝溝里。你看那些跑江湖的,到處走動,也沒見誰走丟了。”
“不管找不找得到人,出去走走看看,見見世面也好!”宋建國淡淡地說道。
他年輕時當過袍哥,做過背二哥,出去闖蕩過,深知見過世面的人,總會有些不一樣,起碼眼界會更開闊。
宋建國這話一出,王靜雅立刻白了他一眼,轉而看向馮曉萱,希望她能和自己站一邊︰“ど兒,娃娃還小,你放心讓狗娃子出去?”
“媽,你就讓他去吧,我覺得出去走走挺好的,我支持他。你知道李大爺對陽哥恩情重,不讓陽哥去。
他心里也不安穩,就別攔著了,娃兒我能照顧好,家里和地里的事兒我也能打理好!”馮曉萱堅定地站在宋陽這邊。
一家五口,三個同意,一個反對,還有一個只會吃了睡。
王靜雅看著這一家子,最後嘆了口氣︰“要去你也不能一個人去,好歹找個人一起,有個照應。”
“這倒是,要不,我跟ど兒去一趟,我在山城碼頭上呆過,彭水離山城不算遠。!”宋建國撓撓頭,神情有些興奮,“我也好些年沒出去過了。”
“那可不行,家里不能沒個男人……我去找蛋子哥,看看他能不能跟我一起,也不知道他家的事兒忙完沒!”宋陽覺得,最合適的搭檔還是王岳。
宋陽估摸著眼下正是飯點,王岳大概率在家,于是吃完飯,放下碗筷便匆匆往外走去。
“我跟你一道去看看……”宋建國心里明白宋陽去做什麼,也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吃完後趕忙跟了上去。
父子倆一前一後,徑直朝著麻柳坡王岳家走去。
走到大路時,他們瞧見林曉雨正從院子旁開墾的菜地里,手提兩棵白菜走出來。
看到宋建國和宋陽,她微微一笑,向兩人問道︰“叔、兄弟,你們吃飯了沒?”
她每次見到宋陽,還是很容易臉紅。
宋陽點點頭回應︰“嫂子,我們吃過了才過來的,我找蛋子哥有點事兒。”
听到外面的動靜,趴在院子牆腳陰涼處的莽哥和紅豆立馬站起身來,汪汪叫個不停。
兩人沿著土路往上,跟著林曉雨一同走進院子。
正在劈柴的王岳看到他們,趕忙扔下柴刀迎了上來,大聲喝止住兩條東川犬,笑著說道︰“陽娃子,你都好些天沒到我家來了!”
“岳哥,他們找你有事,你先招呼著,我去泡茶。”林曉雨說完,便快步走進屋里。
王岳招呼兩人往堂屋走去,拿來椅子讓他們坐下。
不一會兒,林曉雨端著茶水過來,沒多說話,轉身又去外面抱了些柴火,走進廚房。
“岳哥,這幾天忙啥呢?”宋陽開口問道。
王岳笑著回答︰“還能忙啥,忙著開荒地唄。我在大松林佔了塊地,差不多有兩三畝,正忙著把坡上的樹樁挖掉呢。這不剛回來準備做飯,我爸媽還在地里,一會兒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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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正忙著呢啊!”宋陽不禁有些猶豫,既然王岳這麼忙,叫他一起去似乎不太合適,畢竟開荒可是件重要的事兒。
“忙啥忙,我之前還琢磨著,把這事兒丟給我爸媽,等你忙完了來叫我一起去攆山呢。
你不是有事找我嘛,只要是你的事,我肯定幫……到底啥事兒?”王岳催促著問道。
“我師傅出去好幾個月了,一直沒回來,我想叫你跟我一起去彭水找找他,我擔心他出意外。”宋陽思索片刻,還是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行啊!”王岳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下來。
“你先別急著答應,等伯伯阿姨回來,問問他們的意見再說。”宋陽微笑著說道。
“有啥好問的,我爸媽肯定會答應,不信你在這兒等著,要不了多久他們就回來了。
開荒的事兒也不著急,地的範圍都圈好了,也開了一大半了,反正今年種不了,慢慢翻整就行。”
王岳笑著說道,“要是跟別人出去,他們可能不答應,但跟你一起,那肯定沒問題。再說了,不就是出去跑一趟嘛,能有多大事兒,還能比山里危險?”
宋建國插話說︰“那可不一定,人心隔肚皮!
到了外面,可不像在山里,外面心眼多的人太多,心狠手辣的也不少,稍不注意就會上當受騙。
被人算計,有時候,死了都不知道咋回事。這些事兒,我跟你爸在外面闖蕩的時候,見得多了去了。”
“叔,你可別嚇唬我!”王岳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沒了。
“沒嚇唬你,我說的都是真的。當然,現在跟我們那時候不太一樣了,可能會好點。
但剛經歷洪澇,很多人還沒緩過勁來,難保沒有動歪心思的……反正千萬不能大意!”
宋建國一臉嚴肅地強調,“不過話說回來,出去走走看看,開闊開闊眼界,也是有好處的!”
“我記住了!”王岳點點頭,神情又變得興奮起來,“我連縣城都沒去過,以前外邊的事兒,都是听那些跑江湖的人說的,早就想去見識見識了!”
三人一邊喝茶一邊聊天,主要是宋陽在給王岳講李乘風這次出去要去的具體地方,以及要見的人。
正說著,宏元康和許少芬從外面回來了。
兩人一進屋,王岳就把事情跟老兩口說了一遍,最後還特意強調︰“陽娃子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這一趟我肯定得跟著去,你們可別攔我!”他急著表明自己的態度。
王宏遠簡單問了下事情的經過,態度和宋建國一樣,只有許少芬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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