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之律者手臂上的傷口流淌而出的血液順著手指滴落在地面之上，重新為稍干的血漬增添幾分濕潤。
鮮血滴落的聲音在寂靜的戰場上顯得格外刺耳，仿佛在訴說著她的失敗和無奈。
她喘息著，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透，粘在蒼白的臉頰上。
"我還是不明白…"她低聲呢喃，聲音里帶著不甘的顫抖，"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眼見自己落敗已是定局，識之律者的眼眸垂落，瞳孔之中閃過一抹悲傷與不甘。
明明結果不該是這樣的，但卻依舊無可避免。
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痛苦，為什麼自己會輸？為什麼命運如此不公？
不遠處，琪亞娜勉強支撐著身體站起來，裝甲已經破損不堪。
符華的狀態更為糟糕，羽渡塵的羽毛在她周身飄散，仿佛隨時會消失。
但她們贏了，這一點毋庸置疑。
識之律者咬緊下唇，眼中的紅光忽明忽暗。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認輸，不甘心承認自己不如那個"老古董"。
可身體的疼痛和力量的流失都在告訴她一個殘酷的事實——敗局已定。
"小識。"
一個溫和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識之律者猛地抬頭，看到林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面前。
他穿著那件標志性的黑色長袍，黑發間夾雜著幾縷銀絲，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
"你..."識之律者想說什麼，卻被一陣劇痛打斷。
她低頭看向自己左臂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液正源源不斷地涌出。
林源嘆了口氣，輕輕蹲下身。他的動作很慢，像是怕驚擾一只受傷的小動物。
當他的手落在識之律者頭頂時，她本能地想要躲開，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別動。"林源的聲音像一陣春風，"傷口會加重的。"
他的手溫暖而干燥，撫摸的力度恰到好處。
識之律者愣住了，這種被溫柔對待的感覺太過陌生，以至于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小識，你是個好孩子。"林源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現如今你所缺乏的是直面失敗的釋然，好好想想吧！你的未來不止如此。"
識之律者的瞳孔微微擴大。好孩子？她？這個稱呼太過荒謬，卻又莫名地讓她眼眶發熱。
她抬頭看向林源的眼楮，那雙眼楮里沒有憐憫，沒有嘲諷，只有堅定和某種她無法理解的溫柔。
"哼，說得輕巧。"識之律者別過臉去，卻沒能躲開那只撫摸她頭頂的手，"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林源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塊青色方巾，輕輕按在她的傷口上。
方巾接觸到傷口的瞬間，發出淡淡的綠光，疼痛立刻減輕了許多。
識之律者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她能感覺到一股溫暖的力量正通過那塊看似普通的方巾流入她的身體，修復著受損的組織。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這樣吧！"識之律者故作輕松地擺擺手，試圖掩飾內心的波動。
她腳步輕移，雖然動作還有些不穩，但比剛才好了許多。
她的目光越過林源，落在不遠處的琪亞娜和符華身上。
琪亞娜正扶著幾乎透明的符華，兩人都警惕地看著這邊。
"雖然這次是我大意敗給了你們，但輸了就是輸了，之前的許諾我自是不會食言。"識之律者抬高聲音說道，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滿不在乎。
符華虛弱地點點頭︰"我相信你。"
"只是..."識之律者頓了頓，神色轉為嚴肅，"老古董，你應該明白，我的出現意味著什麼吧！"
符華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復平靜︰"我明白。"
琪亞娜疑惑地看向符華︰"班長，這是什麼意思？"
"識之律者的降臨意味著崩壞已經鎖定了我。"符華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從今以後，我將面臨更強烈的崩壞侵蝕。"
識之律者冷笑一聲︰"看來你還不算太糊涂。”
“崩壞的進度已經在加快，雖然有林源在這里看著，你們暫時安然無事，但還是奉勸你們做好準備。"
說完，她轉向林源，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好了，我就說這麼多，你怎麼說？"
林源看了看三人糟糕的狀態，搖搖頭︰"身體交還一事，先暫且放一放。”
“方才那一戰你們的消耗很大，我先助你們恢復過來，然後再進行歸還身體一事。"
琪亞娜幾乎站不穩，符華的狀態更是接近消散。
識之律者雖然也受了不輕的傷，但比起她們還算好一些。
在林源的指示下，三人席地而坐。
識之律者起初有些抗拒，但在林源堅持的目光下，還是不情不願地盤腿坐下。
"放松身心。"林源站在三人中間，雙手結出一個復雜的手印。
一縷溫和的青芒自他體內釋放而出，如同春日里最柔和的陽光，將三人籠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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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之律者感到一股溫暖的力量涌入體內，像是有無數細小的生命在修復她的傷口。
這種感覺很奇怪，既陌生又莫名熟悉。她偷偷睜開眼，看到林源專注的側臉，不知為何心跳漏了一拍。
"別分心。"林源頭也不回地說道，嚇得識之律者趕緊閉上眼楮。
治療持續了約莫一刻鐘。
當青芒散去時，琪亞娜驚訝地發現自己不僅傷勢痊愈，連體力都完全恢復了。
符華的身體也不再透明，羽渡塵的羽毛重新變得凝實。
識之律者活動了一下手臂，發現傷口已經愈合，連同傷疤也不曾看到。
她正想說什麼，卻見林源走到她面前，緩緩蹲下。
"張嘴。"他輕聲說。
"什麼？"識之律者警惕地後退了一點。
林源無奈地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玉盒，打開後露出一枚散發著淡淡清香的丹藥︰"復生丹，對你的內傷有幫助。"
識之律者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張開嘴。
林源溫柔地將丹藥送入她口中，指尖不經意間擦過她的唇瓣，帶來一陣微妙的觸感。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
識之律者能感覺到自己消耗的力量正在迅速恢復，甚至比戰前更加充盈。
"感覺如何？"林源問道。
"...還不錯。"識之律者別過臉，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微微發紅的臉頰。
林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但體貼地沒有點破。
他站起身，退後幾步︰"現在，是時候完成約定了。"
識之律者的表情瞬間黯淡下來。她深吸一口氣，看向符華︰"老古董，準備好了嗎？"
符華點點頭，走到她面前︰"謝謝你。"
"少來這套。"識之律者別扭的冷哼一聲，"我只是遵守約定而已。"
話雖這麼說，但在交接前的最後一刻，識之律者還是忍不住看向林源。
對方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這讓她莫名安心了些。
"開始了。"識之律者閉上眼楮。
一陣柔和的光芒從她體內散發出來，羽渡塵的羽毛在她周身飛舞。
符華的身體也逐漸被同樣的光芒包圍。
兩人之間的空間開始扭曲，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在重新排列什麼。
琪亞娜緊張地握緊拳頭，林源則安靜地注視著這一切，眼神深邃。
光芒越來越強，最終達到頂峰後突然消散。
當光芒褪去時，站在原地的已經是熟悉的符華——灰發藍眸，氣質沉穩。而識之律者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成功了？"琪亞娜小心翼翼地問道。
符華活動了一下手指，點點頭︰"嗯，記憶也已經融合完成。"
"她呢？"林源突然問道。
符華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在這里，但她...把自己封閉起來了，拒絕與外界交流。"
林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琪亞娜歡呼一聲撲向符華︰"太好了班長！你終于回來了！"
符華被撞得後退一步，臉上露出無奈又溫暖的笑容。
林源站在一旁看著她們，嘴角微微上揚，但眼中卻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憂慮。
在符華精神世界的最深處，識之律者抱膝坐在一片純白的空間中，將頭深深埋進臂彎里。
"笨蛋..."她低聲罵道，卻不知道是在罵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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